正因为自小对礼仪规范的鄙夷, 以及对武后的严厉管教的深恶痛绝, 所以, 即便是成年之后她都极少读书。
可现在她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细细地读起《六韬》,她曾听人说过,兵书向来都是晦涩难懂。
可她读着却觉得书中内容很浅显易懂,而每一篇兵fǎ lùn述后都会附上几个生动的历史故事, 来阐述如何将兵法计谋灵活地运用在变幻莫测的战场, 或是波谲云诡的朝堂上。
她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就读完了《六韬》, 可她还意犹未尽又拿起《孙膑兵法》, 发现其中内容已经十分浅显, 同样也附上了大量的历史故事。
渐渐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满心的抑郁痛苦竟悄然消失, 她完全沉浸在一策策令人拍案叫绝的奇谋妙计中。还有, 那一个个扣人心弦的足以吓得人脊背发凉, 惊得rén dà呼过瘾的历史故事里。
当她沉浸其中之时, 身为帝女的她曾经耳濡目染的种种勾心斗角, 争权夺利便毫无征兆地如走马灯般, 在眼前清晰而深刻地一闪而过。
她把那些拍案叫绝的计谋穿插在这走马灯般的回忆里,却发现那些曾令她扼腕叹息地悲剧,竟可巧妙化解。
曾经那些她怎么也想不明,看不明白的事, 突然间也有了答案,从前她所看的只是冰山一角,而整座冰山就像是步步为营的巨大阴谋。
若那些巧夺天工的阴谋就像一盘旷世棋局,那么每一步棋都有个精密非常的计谋,只有旗鼓相当的两个棋手,才配对阵而坐。
只有真正的权谋圣手,才可有条不紊又悄无声息将对方赶尽杀绝,赢得最终的胜利,傲视群雄。
在这一刻,李令月几乎能够认定,她母后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权谋圣手。
可惜,她母后已无对手,而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也不过是棋盘上任其摆布的可怜棋子罢了!甚至,包括她这个女儿,也是那些可怜棋子中的一颗。
可她不想做棋子,她想要摆脱这样生来就被注定的命运,可她该怎么做?
当有了这样的觉悟与困惑,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她恍然间回过神,发现原本的满室阳光已被即将燃尽的烛火取代。
她环看了四周,发现此时已是深夜,丫鬟也坐在圆墩凳上倚着墙角睡得正酣。
见此情形,她感到很纳罕,自己竟毫无察觉的捧着兵书看了一整日。
想着自己竟成了手不释卷的书呆子,她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她无意间瞥见映照在铜镜里的笑颜,她莫名心生疑惑,有多久没有这般真心的笑过?
很久,很久!
想到这儿,她的笑容瞬间消失,满腹的悲凉又漫上了她的心中,她蹙着眉沉思了许久,方才抬起
头又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又变回可怜又可厌的怨妇嘴脸。
她不由得哀叹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诫自己,不能再用这样的嘴角可厌度日了。
她惆怅了许久,转过视线瞧见一旁的兵书,她的眉头竟不自觉地舒展开了,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找到了治愈苦难的良药。
她紧绷的嘴角浮出了一抹淡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同心里突然而起的声音,她喃喃自语
着:“权利。”
当她话语刚落,身边的残烛已燃尽突然熄灭,原本就昏暗的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她只是愣了片刻,便起身推开窗户,
本要借着月光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却发现透着阵阵凉风的院子里,一片万籁俱寂,漆黑的天幕中看不到皎洁的皓月,也看不到闪闪的星光,天地之间仿佛陷入了极致的黑暗。
见到眼前的景象,她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年幼的她睡得迷迷糊糊,看到母后正在站在窗边仰头凝望着夜色,她好奇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扯了扯母后的衣角,问母后在看什么?
母后没有说话,只是躬身将小小的她抱起,当她看到窗外的夜正陷入万籁俱寂的极致黑暗中,除了呼呼地冷风吹打着枝丫发出沙沙的声音,几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黑暗的夜晚,吓得扑进母后温暖的怀抱。
见她害怕得紧,母后便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的告诉她别害怕,因为极致的黑夜过后,便是黎明开始。
那时她还小,并不十分明白话中之意,可她却记得当母后把话说完,曙光乍现,驱散了可怕的黑暗。她高兴地拍着手,看着窗外渐渐大明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