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可唯独难以忍受是, 他总是在缠绵细语时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嫉妒到羡慕的女人。
他双手沾满了肮脏与血腥, 可唯独干净就是对那个女人的爱。干净得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注视守护着,他之所以极力克制压抑着这段感情,完全是因为他所有阴谋的最后一步, 便是完成杀母之仇手刃武后。
这虽是上一代的恩怨, 可又不得不延续成为下一代的仇恨,在爱恨之间, 他迫于无奈选择了恨, 最终走到了阴谋最后一步, 利用职权之便兴兵逼宫。
当他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杀入皇城,来到含元殿,他本该手刃武后了结恩怨, 却因为一时心软中
了李令月的苦肉计。
他眼见李令月陷入危险, 便抛开一切大局, 将她护入怀中, 没想到她却将早已准备好的bǐ shǒu插入他的胸膛, 将他劫为人质。
李令月不但要挟叛军不能轻举妄动, 还极力游说这些亡命之徒倒戈相向。
要知道,那时的李令月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竟毫不胆怯地站在凛冽的刀光剑影之中, 面对满身血腥的万千叛军,掷地有声为他们痛呈倒戈相向的利弊,也信誓旦旦的承若,她作为公主虽不能赦免的他们的罪行,可她能向皇帝求情为他们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
不知是被她勇不可当的气势给镇住,还是被她睿智且恳切的说辞给感染,在黑压压的广场上,竟安静得剩下她铿锵有力的游说声,最后援军赶来,叛军也顺势弃械投降。
每每贺兰敏之说起这段功败垂成的经历,他没有半分懊悔与怨恨,他总是出奇平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厌其烦地描述着那晚李令月如hé yǒng敢,如何睿智,如何出乎意料地兵不血刃就化解了叛军之围。
在述说之时,他好似置身事外,欣赏着,也崇敬着他心爱的女人,如何铁石心肠地置他于死地。
虽然,贺兰敏之从没说过,可她都一直知道,贺兰敏之虽然耗费数年心血筹划着复仇阴谋,可他心里却并不想赢。
因为赢了,他就是李令月的杀母仇人,他一直承受这样的仇恨,知道这有多剧痛,有多煎熬。
可他也不想败,因为他阿姐贺兰敏月不许他败,贺兰敏月为了助他成功向昏君献出了身体,最后,甚至不惜献出了生命。他的良知也不许他败,他有太多不能失败的理由,可到头来却还是败在了李令月手上。
兴许这是他最能接受,也是最圆满的失败方式。所以,至始至终他对李令月都没有任何怨恨,有的只是满心牵挂。
正因如此,自己和贺兰敏之的过往,总是绕不开这个女人的名字。这或许也算是贺兰敏之所给予的,一个让她羡慕得忘记嫉妒的女人。
贺兰敏之给予最好,莫过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让她有了新的希望和企盼,让她不再因为害怕,而死死抓着那个遥不可及,或者并不存在的梦。
她回忆至此,她突然明了,这些年贺兰敏之给予的所有都无心又微不足道,他待自己一点都不好,她敢肯定贺兰敏之所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做到。
可为何她在数年后的今天,才恍然大悟呢?
难道因为在她饱受苦难之时,贺兰敏之适时的出现,给了她一个五彩斑斓的梦。
若当时出现的不是贺兰敏之,而是其他人,看她受尽嘲讽凌辱,他兴许也会挺身而出,也会给一
只带着温度的鸡腿,也会教她一番勇敢追梦的道理。
所以,当她蜕变闪耀成名满天下的罂粟时,遇到的不再是贺兰敏之而是他,恰好他无青梅竹马,也无心有所属,他不过是个郁郁不得志,用放浪形骸掩盖失意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的“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能否换来他的情有独钟?
当想到这儿,语瑾不由得看了眼坐在身旁的袁一,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像是心事重重。
这时缓缓而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说了声到府里了,语瑾慌忙收回目光也收起了思绪,站起身在暖香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待袁一走下马车并没进府,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转身迈开步子,走进府前略显冷清,却满目繁华的街市中。
雕梁画栋楼宇,绿意盎然的翠柳,锦衣珠翠的行人在他眼前匆匆而过,他满腹心事也无心留意。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回了那处热闹的街市,来到那间买虎头鞋的店铺门前,店家见了他,便热情向前招呼,问他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店里。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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