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侍读见宫女冷冷地坐在那儿没有不舍, 也没有伤情, 至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说出事情原委。
等听完, 一阵从头凉到脚的寒意灌满了他全身, 他紧紧地拧着眉,难掩愤怒的问道:“为什么?”
宫女抬起低垂的视线看着他,用平静无风,又疲惫无力的声音道:“别问为什么。你知道的。”
的确, 他应该知道。可太过炙热的情感, 让他全然忘记用理智去思考。只能他无助地叫嚣
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瞬间,宫女的平静变成了恼怒, 她狠地一拍案几怒瞪着沈侍读, 道:“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想让我害死你?!说啊!”
他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火, 可正因为被这么一吼,他顿时清醒了,他突然明了, 她不是愤怒, 只是害怕。她害怕难以克制的感情会成为累赘, 把彼此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 这是险象环生的宫闱, 只要行差踏错一步, 就满盘皆输。可他们输不起,因为他们身无长物,除了输命,便无物可输。
想到这儿, 他长长吐了口气,像是在释放内心的压抑,而后,他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宫女也点了点头,她沉默了片刻,用略显沉重的声音道:“从今往后,若我们还有机会再携手共赢,对方提出的请求,可以选择做或则不做,旦绝不能再问为什么?若愿意遵守就继续前行,若
不能就到此为止!”
他深知,她是个理智得可怕的女人,她能够痛快的断情聚义,可他却做不到。
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应允:“我不问,再也不问。你的请求,我都会做,而我该为此得到的报酬,你一个子也不能少!不然,我怎么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而你如何得到把我留下的借口?”
她点了点头,用带笑眼睛看着他,默许了他的约定:“我保证,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我绝不会抛下你。绝不会!”
他也笑了笑:“同样,哪怕还能从你手上讨到一分报酬,我也不会离开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我不在乎以什么身份,我只在乎你从没爱过我。足以!”
说罢,他带着笑转身而去,留给她一个坚定又洒脱的背影,因为在道别里他只想留下美好的笑,带走软弱的泪。
之后,他遵循这样的约定赢得了掌医之女的芳心,还是因为这样的约定,他又毫不吝惜地在大婚前夕亲手毁掉了这段姻缘。
他们乐此不疲用这样的约定,继续着危险的游戏,也互相成就。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不择手段为她扫清障碍,替她谋得嫔妃名分,又让她宠冠后宫。
最后,用暗箭明刀为她杀出一条血路,让她凤袍加身母仪天下,给了她梦寐以求的逆转人生。
他永远记得,在她被册封为后那日,她穿着那身仿佛闪耀着万丈光芒的华服,迈着端庄高贵的步子缓缓来到他面前。
她声音威严高扬,眼里却带着亦如从前的笑意:“侯爷,本宫曾听你说最喜牡丹花的张扬妖娆。
本宫刚好得了些品种稀有的牡丹花种子,打算种些在寝宫以作观赏,想着侯爷也是爱花之人,必定也会喜欢,不妨分一些给侯爷栽种。”
其实,在此之前,他并不喜欢牡丹花,只是喜欢那个像牡丹花的女人。原来那个女人还一直记着,当年悱恻缠绵之时,他对她说过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情话。
他点点头,稍稍欠身道:“娘娘挂心了,微臣谢过娘娘!微臣觉得,牡丹花艳丽卓绝,若能种植在推窗可见之处,那必定是极美的。”
“侯爷有这样的赏花之心,也算没辜负本宫的赠花之意了。”她边说着,边解开包裹在方巾里的牡丹花种子,细细数过分了一半给他。
当捧过种子的那刻,他莫名有些恍惚,他该把此举归为真情,还是算计?他分不清,也不需要分清,因为他早就画地为牢,将自己困死在这段情里。
原来当年花魁离别之言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但愿他今生有幸,遇到所爱之人,把他这个薄情的混蛋,变成痴情的傻蛋!
“本宫的故事说完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故事,对吗?”
此时,在偌大又极致奢华的寝殿里,满目皆是璀璨夺目的嵌百宝,泥金之物,上官婉儿坐在紫檀雕花的茶案前,望着将要燃尽的红烛,依旧沉浸在已高于段落的故事中。
听到武后的问话,她方才回过神。
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微笑,像是怜悯,又是动容:“不!这是我听过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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