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卫卿筷子一顿,吃饭的动作也停下了。她愣愣地看着殷璄手里的动作。
他正用筷子把菜里的葱沫一粒一粒挑出来,放在桌边。
卫卿眉心阵阵发紧,问:“你也不喜欢吃葱?”
话一出口,她隐约记忆里,仿佛撒过一抹葱花进一碗汤里,然后有人在她身边端着那汤,一边挑葱沫一边对她说:“我不吃葱。”
殷璄反问她,“还有谁不喜欢?”
卫卿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总有人会不喜欢的。”
等用过了饭,殷璄将架子上的官帽取下来给她。
卫卿不能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出去,总要把头发尽数拢起来盘在帽子里才行。
只是这地方没有镜子,眼下漪兰又不在身边,卫卿只能自己动手。
她弄得乱糟糟的,总是有发丝从帽檐里滑出来。殷璄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而伸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细发。
清润的指端蓦然触碰到她的脸颊,让卫卿毛孔一炸。
她突然就握住了殷璄的手。两人相持了片刻,卫卿意识到这样握着他也不太对,便心神不宁地飞快松开,哑声道:“我自己来。”
“你自己能弄好?”他就这么近地站在她面前,身量比她高,她的视线刚好与他整齐得一丝不苟的衣襟处齐平。
他说话时嗓音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直往她耳朵里钻,耳膜也一阵发酥。
卫卿抿着唇,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那股冷檀香的气味淡到几乎已经没有了,她却觉得有两分别样的熟悉……
他越是这样看着她,她手里越是没个方寸,顾得了左便顾不了右,总有乌发流出来。
后来,他忽然倾身过来,手臂绕过卫卿的颈边,若有若无地将她圈禁在他的怀抱里。他双手移到卫卿的后颈,一手捻着帽檐,一手将她外面的发丝拢了进去。
卫卿怔愣地站着,他弯下身躯的时候,她的脸恰恰埋在他的臂弯里。
后颈的皮肤,被他手指所触碰过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烫。
卫卿甚至觉得,自己身心对他所起的反应,简直不可理喻。
她及时往后退了一步,扶着自己的官帽就转身告辞。
殷璄也不拦她,只道:“缪谨在外面。”
彼时卫卿刚一走出营帐,听到殷璄的话时,心里一动,再抬眼便看见外面确实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人。
他转过身来,也看着卫卿。
卫卿一时有些认不出来,眼前这个正气凛然、挺括飒爽的军人,会是自己曾经那个少年时便文采风流的二舅舅。
他弃文从武,在边关磨砺多年,早已磨掉了身上的文人书香气,现今是满身的军人气概。
但是卫卿知道,这正是她的二舅舅,缪谨。
实际上,当年缪家出事时缪谨还很年轻,当时也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只不过在卫卿年幼的记忆中,他给她的印象一直很高大,以至于到现在她还以为她的二舅舅和大舅舅差不多,结果却差这么多。
当年缪岚嫁出去以后,缪家就只有卫卿的两个舅舅,因而幼时大舅舅二舅舅地唤习惯了,导致她印象有点模糊,以为二舅舅在缪家排行第二,但实际上二舅舅却是排行第三的,排行第二的是缪岚。
所以缪谨眼下也不过是二十几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
她娘缪岚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见了缪谨,在容貌上当然不会差,端的是英俊出众。
缪谨万没有想到,上次一别,家人离散,缪岚也已经不在了,曾经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娃,如今却千里迢迢奔赴边关,成了朝廷里被重用的唯一的女太医。
缪谨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颤音,道:“你是……卿卿?”
卫卿还没开口说话,鼻子就有些发酸。
她也没想到,她和二舅舅会在边关重聚,而彼此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卫卿带着鼻音笑道:“是我,二舅舅还记得我吗?”
缪谨含着泪光,上下打量着卫卿,感慨道:“卿卿长成大姑娘了。”
缪谨欣喜若狂,拉着卫卿看个不停,又问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你不知道吗?”
卫卿心里的大石头落下,道:“大舅舅担心你,只是他分身无暇,就由我来走一趟。听说二舅舅身中障毒,眼下可好些?”
缪谨道:“我不严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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