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白晃晃地照在地面上,柔和得像是一泓清泉,将黑暗荡涤开来,清出一条明路。同样的月光投入江中,形成一轮烂银圈,任由江水哗啦啦流淌着却总也冲刷不掉这银影。
黑夜之中的河水就如同人心一般,水声涛涛,听起来声势惊人,但是,不到夜尽天明,谁也看不到这河水究竟是流向何处,心向何方。
在河水一侧,一支支火把被举了起来,将这一片角落给照亮了。数千士卒在这里形成两道人墙,中间便是一条逃生的缺口,负责此事的便是左宗年。
这是一条生路,今夜从这里离去的士卒,朝廷大军不会拦截也不会出尔反尔。但是,也仅限于士卒,若是有将领想要从这里偷混过去,那就要看运气了。
这些火把一张扬,仿佛是一个信号,虽然袁术大营之中还没有动静,但是,乌压压一群人已经悄悄聚拢了过来。
这些人马偷偷摸摸来到这里,畏畏缩缩,似乎是不敢上前。
立在马上的左宗年看到这些人到来之后心中一喜,这一次可以完成任务了。但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却发现这些人还是在观望,顿时心中大怒,朝着那群胆小鬼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被这么一喝,冒死突围的英雄豪气全都消失不见,这群士卒个个脸色惊恐着退后,还是被推搡到最前方的家伙硬着胆气说道:“我等乃是逃命的!你们说了要放我们回家的!”
呼!左宗年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担忧这些怂包被他一吆喝转身就跑了。既然还想着回家,那就好办了:“哈哈!既然是逃命的还不快滚,在这里堵着路算是怎么回事?”
左宗年语气不善,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但是,他的这种态度对于这些逃命的士卒来说却不啻于一颗定心丸,看这将领的态度,定然是和侯善心放我们离去而来。
有人探出头来:“你们真的愿意放我们离开?”
左宗年烦躁地挥挥手,满脸的厌弃:“都听好了,老子给你们三十息时间,三十息之后,谁若是还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刀砍了他!”
“走走!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不想死地快走!”
“莫要让将军发威!”
袁军士卒听闻此言,再看看左宗年发黑的脸庞,慌忙向着缺口跑去,连头不敢回,唯恐回头迎来的会是一箭穿心。
脚不沾地一般跑了半个时辰,终于冲出了朝廷大军的包围圈,看着头顶闪烁的暗淡星辰,这些人才想起来停下看看自己这群人走了多少。
这么一看,竟然发现没有一人被拦下。
“我们就这么出来了?”他们还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回家了!”
“对!一起回家!”
有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剩余的士卒就很容易跟随上去了。他们分成一部部离开这里,队伍络绎不绝。
这么多日子的激战,让每个人都感到心力憔悴。
袁军大营之中,有的将领看着士卒纷纷离去,只能无力叹息,随后带着亲兵去袁术皇帐下听令。也有的将领想着鱼目混珠,夹在士卒中间逃走,这是最常见的一种做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给袁术陪葬的决心。但是,这些人能够逃走多少就真的看天命了。
朝廷大军的中央,一座山丘被大军团团包裹,唐粥等诸侯便站在这座山坡上。从这里望下去,所谓的逃生通道乃是一条火龙,而逃卒便要从这火龙的肚子中穿过,不时有人被两旁的官兵指认出来,然后哀嚎一声被加之绳索。其余士卒对于这种场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山坡上,诸侯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袁术这次属于自己给自己挖坑,最后把自己给埋了,这也就不能怪朝廷联军心狠手辣了。
十余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等到天明的时候,除了死忠袁术的将领士卒之外,其余人都离开了。
眼见缺口大开却是无人前来,唐粥立即命人将出口封锁,不再放人离开。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不会再来了。
一日之间,袁术身边就不剩下多少人了,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余人。
在动辄数十万人的大战之中,五万人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来人!派人通知袁术,就说我欲与他见上一面!”
唐粥命人将消息送了进去,袁术此时也已经得知自己手下士卒大多逃亡,手中只剩下五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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