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天还没亮,杨博揣着李月轩的奏折秘密回京。天色刚亮,霸州城里传开了一个让人激动的消息:城东回乡省亲的李少爷大开自家粮仓,架起粥棚,救济灾民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霸州城都知道了城东李公子的善举。灾民们从城中四处汇集到了城东李宅前。大伙见着李宅门前摆上了几十口大锅,正熬着香浓的白米粥,一时人人脸上都激动了起来。
一个形容憔悴、衣衫褴褛、满脸污秽的中年汉子本还心有怀疑,只是来看一看虚实,此刻一见真有大户人家赈济灾民,立即便向一旁的一个正激动的添着干裂的嘴唇,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道:“狗子,快,快,去把城外的乡亲们都叫进城来,这回咱们真的有吃的了”
叫狗子的男孩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锅锅香喷喷的米粥,使劲点点头道:“二叔放心,我这就去”
说罢,男孩光着脚丫子在冰冷刺骨的石板路上飞奔而去,一颗心被这意外的惊喜填的满满的,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寒风的冰冷,石路的刺骨。
李宅门前灾民越来越多,片刻间便聚集了数百人之多,四处还有更多听到消息往这而来的人。
李月轩见着这么多灾民衣衫褴褛,满身都是寒冷留下的痕迹,不由心中一疼。身为当权者,他一心想改变时代,将大明带上强国之路,此情此景,又如何是他愿意看见的一幕。
李月轩长长一声叹息,走了出去,众人似乎知道他是这家的主人,一时把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李月轩站在台阶上定了定心神,杀目扫了一遍下面。正想把先前想好的话说出来,然而在那一双双干巴巴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下了肚子。
“开饭吧”李月轩终于只吐出了这三个饱含辛酸的字。然后转身而去。
百姓一时欢声雷动,举着残瓷破碗往大锅前挤去。
回到宅内,李月轩心里忽然一阵深深的自责和惭愧。如果不能给百姓们带来温饱,他这个太师当着还有什么用。
杭雄见李月轩满脸郁色,心知小太师想什么,然而有件事他却不得不提醒一下,犹豫了片刻,他上前小声道:“太师,你本来要为朝廷说的话刚刚没说,会不会……”
李月轩心情沉重的摆摆手,道:“算了,看着那些满脸期待的目光,我哪还有心思去说其他的”
杭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想了想,又道:“可是太师,这次你给灾民发的是朝廷发下来赈济的粮食,现在却没有说明情况,那些灾民肯定会把这一切恩德记在您头上去了,这万一让京城里有心的人利用的话就……”
“有心的人利用?”李月轩眉头微微一跳,道:“杭大哥说明白些”
杭雄沉声道:“朝廷派太师来赈济灾民,无非是想借此恢复朝廷的声誉,让百姓重新拥护朝廷,如今太师什么也不说,就把粮食发下去了,那些灾民肯定把恩德全都记在了太师头上。若是有人借此打击太师,说太师拿朝廷的粮食来为自己搏得美名,心有不轨,那可是很容易遭到君王猜忌的”
听杭雄说的郑重其事,李月轩苦苦的笑了笑,喟然道:“如果陛下连这样也会猜忌于我,那我不管做什么,他都会猜忌的了”顿了顿,李月轩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又道:“而且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糊涂的君王,不会听信谗言的”
杭雄知道李月轩和当今皇上关系匪浅,如果再说下去就有挑拨之嫌了,他默然点头。静了片刻,才又关心道:“太师,外面天寒,您先进屋去吧,外面的灾民有属下照应着就行了”
李月轩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往屋里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道:“杭大哥记得一会给那些还有家的灾民每人发三十斤大米,如果没有家的就让他们每日到这里来吃饭,还有袄子要先发给孩子老人”
杭雄见太师这般善良,心里不由感到阵阵暖意,忙点头道:“太师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李月轩苦笑了一下,璇即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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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怎么办,在京城的兄弟刚刚送来了消息,说朝廷派来的人已经秘密到了霸州城了,可咱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知府衙门里西院的一间书房内,四个身穿厚袄子的衙役和一个书生脸色阴鸷围坐在一个火盆前。其中一名左脸上留着一道醒目刀巴的衙役,正面带急色的和另外三人看着中间那个沉着脸,仿佛雷打不惊的俊秀书生。
脸上有刀疤的衙役见大哥一句话也没说,眼睛直瞅着炭火发呆,不由急道:“大哥,您快想想对策啊,眼下他们在暗咱们在明,不比前次来的那个姓杨的,这万一被人知道东西还留衙门里,咱们该怎么跟杨大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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