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四喜公公稍微疑惑地思忖了一下,便发现这公主又唱又跳地很是自在地走远了。
一派潇洒,毫不在意他人目光。
回头一想,玩了那么多年的拆花签的游戏,头遭听到有人发表如此高见!
呵。公公不禁笑开了,觉得淑歌公主真有趣。
一语惊醒梦中人,说不定,月老往日里就是这么牵红线的!
所以才会有这世间数不尽的痴男怨女,爱恨情仇。
这红尘滚滚,才是道不尽的悲欢离合,如那戏中所唱的那般: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公公被这淑歌公主给逗乐了,觉得淑歌公主这权当儿戏的话,好像还蕴含了大道理,让人回味无穷。
四喜觉着小主子们这会儿工夫,都该是走远了。
于是一时间兴起,便捏着兰花指,还在这水榭湖畔唱起了曲子。
这出《牡丹亭》可是建邺城中兴起的折子,四喜公公唱得甚是投入。
摇头晃脑,悠悠转身拾掇着水榭里的杯盘狼藉。
那公公一边唱着曲儿,一边挨桌收拾着玉箸酒器,不敢有丝毫怠慢。
还细细数着从库房拿出来的珍贵杯盏器皿是否还齐全。
走到了中央,方瞧到这被襄城公主打碎了一地的碎片,不禁小曲儿都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兀自喃喃道:
“哎,还好,还好,这套倒也不算孤品。”
四喜公公肉痛,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小心翼翼将碎片收拾了捧在掌心,正是惋惜,回身倒是差点撞上一个人影。
倒抽了一口凉气才发觉,还有人没走呢?!
公公倒退了半步,仔细一瞧,才发觉是林博卿林大人伫立在那里。
他吓了一大跳,林大人倒是不为所动,依旧一动不动长身玉立。
公公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挂于枝头的灯笼被风缓缓吹动纱罩下的流苏。
而那花间的小径中,有那一抹轻灵绯绯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
这般氤氲了水色雾气,甚是动人。
原来林大人也在目送这淑歌公主独自离开的背影。
只是这亲军都尉府的林指挥使大人一动不动凝望着,也不知道心里装着什么,为何这眼色比夜幕还深沉?
“哎呀,原来是林大人!如何大人还没和长公主一道儿去拆花签啊?”
四喜公公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都快被吓出了病了。
暗叹这林大人也真是的,一声不吭便站在他的身后。仗着自己身手好,也不得这么欺负人啊?
“我让人送长公主先回去,她说她乏了。我与公主不日就要成亲了,这拆花签的游戏不适合我们。”
林博卿面无表情,语调都没有起伏,似乎还沉浸在这夜色朦胧里,没有回过神。
那拆花签求姻缘的游戏,他四年前玩过一次。
便在御花园东首的槐花树下,那是他第一次入皇宫,第一次,跻身上流,打破这寒门学子的门第天堑。
也是第一次,他林博卿能和诸多名流显贵列席于这宫宴之上。
虽然,他只是区区一介布衣,寒门学子。
可他在那晚的宴席之上,用自己的天赋异禀,惊世之才终于一鸣惊人。
让达官显贵,甚至是皇帝陛下,知晓了他林博卿堪当这治世之能臣!
虽然,后面之事,哪怕他高中三甲也并未一帆风顺,有许多的曲折和隐忍难以与他人言道。
幸好,他现在还是得偿所愿,能一展抱负。
唯一不同的是,在槐花树下兴高采烈只想和他林博卿终成眷属的淑歌,如今,头也不回走得洒脱。。。。。。
让他如何不睹物思情,如何不迷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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