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十七自打从穆典可接触以来,就见她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淡淡的,何曾有过这么激动的时候,愣了一下,道:
“当然,比如青撅虫,总是在冬天产卵,十之有九的幼虫都捱不过冬,会被活活冻死,存活下来的很少很少。但如果把虫卵放在浸了噬灵藤汁液的土壤里,让虫卵过了冬,等到第二年春天再孵化成虫,就能活下来一大半了……”
廖十七后面说了什么穆典可已经不大能听进去了,靠在廊柱上,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胆大而可怕的猜测在脑中翻腾,如云雾般渐渐清晰。
连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回屋,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信写给金雁尘,另一封给徐攸南,自都是密信,揣在袖子里往外去。
迎面遇着心杨端着一盆新鲜瓜果进门,笑道:“厨房刚送来的,据说是新采摘的,可甜着呢。年xiao jie您外头少坐一会,别走远了,我切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穆典可笑道:“不用了,我有事出去一趟。要是公子终于回来了,就跟他说一声,我可能会晚点回来,让我不要等我吃饭。”
心杨笑道:“年xiao jie要去哪里?公子爷问起我也好回话。”
穆典可急着出门,道:“公子爷知道的。”
想想又觉不妥。上回清水镇骤然离别一事,她伤常千佛甚深。以至于相处的这些个日子,他虽不说,她却能分明能感觉到他情绪的紧张,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引得他多想。
何况不告而别。
因道:“昨天晚上的酥皮鸭子很好吃,你能不能叫厨房今天多做一些?还有,你要帮我看着公子爷,让公子爷给我留两块,别自个儿都吃完了。”
心杨想起昨儿两人饭桌上为抢一块鸭肉争闹不休的情形,忍不住掩嘴笑,道:“公子爷那是逗您呢。我管保啊,有了年xiao jie这句话,公子爷肯定一筷子都舍不得动。”
穆典可这才放心离开。
千羽和翟青等人跟随徐攸南去了宋城,留下陌上花和寒江雪在滁州待命。
漠上四大杀手武功gāo qiáng,擅长刺杀,除了上一次荒原对阵李慕白失利,出任务从未有过失手。
金雁尘对四大杀手颇为看重,通常委派的都是棘手大事。
乍听穆典可要让自己去送信,陌上花和寒江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便明白这封书信意义的重大。
两人换了装束,分头去往建康和宋城给金雁尘和徐攸南送信去了。
穆典可则绕道去了斧台大街上一家名叫清芙的胭脂铺子。
铺子门扇紧闭,台阶上积灰蒙蒙,看上去有数日未曾清扫了。书着“清芙”的泥金匾挂了几根蛛丝,在风中悠悠荡荡,好像是已经关门歇业的样子。
穆典可向隔壁铺子的人打听,说法是主家染了瘟疫,全家人出城避难去了。走了约莫六七天了。
穆典可心中稍一合计,六七天,不正好是徐攸南离开滁州的那两日吗?
心中已有不好预感,赶去城南知了巷子的一家粮油铺子,果然也是同样情形。
穆典可站在粮油铺子前,一股子火气直往上窜。
要是换了别的人敢这么做,她想都不会想,立刻下令天地两宫全力诛杀。
可那人是徐攸南,凭徐攸南对金氏一门的忠心程度,穆典可就是相信自己会叛,也不会认为徐攸南会对金雁尘生出二心。
那就是冲自己来的了!
撤掉联络点,让她像个瞎子聋子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说到底,徐攸南就是想让她安安分分地留在怀仁堂,算算账,抄抄书,安安心心做个小账房。
或者说,安安心心留在常千佛身边。
一颗心操得稀碎稀碎,真该让常千佛给他发工钱。
穆典可说不上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徐攸南凡对她有什么举动,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他这回做的事情,却谈不上好坏对错。
她窝在怀仁堂里抄书算账,同常千佛笑语温存时,也时常会感到不安和愧疚,觉得自己有愧金家。徐攸南斩了她的路,反倒是给了她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终归是不放心,她决定亲自去柳叶胡同的吴家宅子走一趟,看看云央那边是什么情况。
吴家宅子处在城东中心地段。
靠近柳叶胡同,有一片商区叫做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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