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仰止满目钦佩地说道:“公子爷就是公子爷,一出手就稳住了大局,还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题关键。”
穆典可道:“那当然。”
心道:你还没看到他在酬四方中是如何处变不惊,在劣势中谋求赢面的呢。也没看到他在万军之中如何泰然自若,只身往擒主帅,引得三军回援……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眼神洋洋里带了点小骄傲,就好像巫仰止夸的不是常千佛,而是夸了她自个一样。
巫仰止细长眼笑成了月牙弯,凑近嘻嘻道:“姐姐,你是不是跟公子爷很熟啊?”
穆典可脸就红了。
转头装若无其事地看着街上攒动人头,问道:“滁州城中的药堂,除了怀仁堂,最大的是不是就数万胜堂和寿安堂了?”
巫仰止笑道:“是啊,他们的店堂最大。不过为民铺子,君安药馆,还有一些小医馆的的大夫也都很厉害……”
少年忽然打住:“姐姐,你是说,同行投毒陷害?”
这少年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透。
穆典可点头道:“不一定,但可以往这方面想。你看看,围观的这些人中,有没有这几家药堂的人?”
巫仰止连忙探出头去看。
穆典可却往一棵亭盖茂密的大桑树后挪了挪,从叶缝里看去,常千佛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正俯首同旁边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巫仰止忽然指着围观人群中一个穿松绿绸缎衫的男子说道:“姐姐你看,那个是万胜药堂的厉管事。”
一一指下去道:“这个是君安医馆的小东家,同蓬馆的雨大夫和林大夫……为民铺子和寿安药堂好像没有来人。”
穆典可顺着巫仰止手指方向看去,瞧得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巫仰止愤然道:“死了这么多人……这些王八,真不是个东西!”
穆典可心中赞同,却总觉得这些骂人脏语从稚嫩少年嘴里吐出来太失和,问道:“教你们功课的夫子骂人吗?”
巫仰止笑道:“夫子们都可和善了,很少罚我们。不过覃夫子上个月生小娃娃去了,李大哥教我们术数课,哈哈,他可不像个夫子。”
穆典可:“……”
看看李哲方才赤膊扬刀,气势不挡的模样,就不难知道那群满口“混账王八蛋”,小小年纪就充满“男儿血性”的小少年都是谁教出来的了。
那位蒋当家居然敢任用李哲代夫子,足见是个有魄力的人。
不多时,怀仁堂派发到松冷街上的伙计便陆续召齐了。
一个个鼻青脸肿,luǒ lù在外面的皮肤都带着伤,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委屈又狼狈地在阶前站了三四排。
人群中又有人情绪激动,叫骂出声。
常千佛转过身,看似神色平静,其间却蕴藏巨大怒气,让人莫名心悸。静静地注目人群片刻,人群复安静下来,只闻压抑的哭泣声。
赵平和安缇如两人提剑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冷冷敌盯着前方,再无一人再敢生事。
安缇如性敏,赵平敦厚,穆典可还是头一次在这两个护卫身上看到这种异于外表的狠劲。
常千佛转头问道:“派发给老人小孩的药,一共煮了几锅?”
伙计中有人答道:“回公子的话,一共煮了六锅。”
“出问题的是哪两锅?”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小声讨论起来,不多会结果明朗,七八个人同时站了出来,陆续又站出两三个。
常千佛问道:“还有没有?”
两个伙计低着头站在后方,在众人疑虑的目光下开始不安。有一个已经扛不住,往前站了一步,说道:“公子,我只管添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常千佛又看了另外一人一眼,那伙计连忙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往那锅扛了一袋黄芪过去就走了,一直在别的药棚呆着,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常千佛瞥了两人一眼,转头向蒋凡道:“这两个人你记下了。等这件事完结,还请他们两个另谋高就。”
那两人慌了,急声叫道:“公子,公子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在这乱世当中,找一个像怀仁堂这样安稳优渥,衣暖食足,不受欺凌,是何等不易。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丢了差事,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常千佛道:“我并没有说跟你们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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