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南笑道:“这就走了?今天恐怕有雨,你出去不带把伞?”
穆典可本来不想理徐攸南,但想想他说得有道理,又折回来取了把雨伞。
徐攸南又道:“一会儿你办完事要是还早,就替我去趟五柳街的寿安药堂,还有走马街的万胜药堂。”
万胜药堂是谭周的弟弟谭朗开设。但徐攸南此时让穆典可去万胜药堂,很显然不是为了探取情报。
他现在有十大车药材急着脱手呢。必是要穆典可去探探口风,待价而沽,择优交易。
当下冷冷说道:“这事儿我做不来。”
徐攸南笑道:“在商言商,以后总是要学的嘛。何况我又没有真的让你去跟他们谈生意。你只需要认个门,跟这两家的掌柜说一声,咱们这里有药材黄芩、知母、厚朴,甘草各百斛,让他们自己开价。无论他们开多高的价钱,你都不要松口。完了走人就行。”
这种不存心好好做生意,净给人添堵的馊点子,也只有徐攸南想得出来了。
穆典可道:“这种事你不是最拿手吗,你怎么不自己去?”
徐攸南笑悠悠:“我倒是想啊。不过我一会得出去办个事,要去婆罗山上的积云寺上香。积云寺是名寺,求子最灵,要不我们俩换一换?”
穆典可看着徐攸南那一脸春风般的笑容就觉得不妙,果然没什么好话。
换过来,让她一个未婚女子去庙里求子?
当下臊得脸通红,道了声“有病”,匆匆出门去。
徐攸南还在身后叫:“别忘了啊,五柳街,还有走马街,千万别摸到将军街上去了。”
穆典可出了槐井街,两颊还是热热的。
江淮一带水陆通达,历来就是繁盛之地。
滁州虽比不得姑苏扬州等地声名在外,却也着实是块宝地。
农桑发达,织锦之业兴盛,南来北往的客商不断,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穆典可幼时曾随金震岳下扬州,顺道来过一趟滁州。因年岁太长,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街边楼宇屋檐栉比,店肆林立,行人车马往来十分热闹。
如今大约是因为刚刚闹过一场水灾,瘟疫为祸的缘故,气象萧条不少。但街上担着担,赶着车的商贩依然不少。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走过,在路边买个葱油饼子或油条,用油纸包着,抻着脖子吃。
浓浓的生活气息。
穆典可也学着那些江南女子,买了个装脂粉的藤条篮子,挎在臂弯上。东家看,西家买,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将谭家周围转了个遍,地形交通熟记于心。
时辰过午。
穆典可早上只吃了个馒头,这会查探完,便觉出饥肠辘辘了。
路边有卖蒸糕的铺子。
刚出笼的蒸糕雪样白,一揭盖子,白雾升腾,浓厚的水汽里,隐约可见上面铺着的厚厚一层红枣跟芝麻。
红的鲜艳,黑的油亮,色泽分明,端的诱人。
穆典可蒸糕铺子前站了良久。
想着那日在清水镇的蒸糕摊子前,那一身银袍的俊朗男子笑容满面地掏袋付钱,宠溺地手抚她鬓发,笑问:“还想吃什么?”
那一日春光极盛。余生还有多少岁,便有多少春,只怕再也没了那样一个花好风暖日。
圆滚发福的蒸糕店老板刚揭开蒸笼,就见一个样貌天仙样的姑娘站到了面前,一双如画的眉目叫水汽氲得缥缈,只盯着那蒸糕定定看。
一时欲泣,一时又微微笑。
心中想:别是个傻的吧?浪费了这幅好样貌!
笑着招呼道:“姑娘,吃蒸糕吗?刚出笼的,不好吃不要钱。”
穆典可这才眼珠子动了动,微笑道:“好,帮我来两块。”
老板莫名庆幸:原来不是傻的!
应了声:“好嘞!”十分麻利地铲了两块糕,想着这姑娘瘦瘦弱弱的样子,一人怕是吃不完,特意用两张油纸包了,用绳儿系上,递与穆典可:“您小心着烫。”
常千佛取钱时有个习惯,喜欢托着钱袋子底部,用手指轻轻掂一下,认准了铜板和银裸子所在的位子,开袋取时便十分方便,不用来回地翻找。
穆典可便也学着他,纤白手指兜着钱袋子轻轻一掂,开袋掏了数个铜板出来,放在桌上脱了漆的方木盒子里。
热乎乎的蒸糕托在手上,将心也烘暖了,柔柔软软的,有风拂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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