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
「兆哥,你要走了,是吗?」她的声音哽咽。
他睁开眼,入目的是她柔情的晶泪,他心头一绞,捧起她细嫩的小脸注目她道:「对不起,我一定要走,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赚大钱,以后让你过好日子。合欢你了解吗?」
「我了解。」她轻轻点头,泪水也随之滚落,看得他酸楚不已。
「我不想一辈子为村人刻墓碑,舅父说我有好手艺,到汴京去定有很好的发展。你想看看,汴京是国都,那里人多爇闹,有很多大户人家要石匠盖房子、雕石狮、刻石柱,我不但能一展所长,而目还能赚更多钱……」
「我都明白。」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湿透的黑色羽扇。
「合欢!」他心疼她的坚强,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拥住,不断摩挲她的背。「我应该把你娶进门,带你一起去汴京,可我寄往舅父家,一切都不方便啊!你等我,等我在汴京打点好一切,就接你上去。」
「兆哥!你不用解释,我理解你的处境。」她埋在他的怀里,也摩挲着他健壮的臂膀。「再说,爹娘还要留我做事,他们不会那么快要我出嫁。」
「我怕你吃苦了。」
「虽然不是亲爹娘,但好歹也是一家人,他们养我长大,我做些事惰也是应该的。」她的语气没有埋怨,而是对命运的认同。
「我会写信给你,你再找孔先生帮你念信。」
「我好希望能识字,这样就可以看懂你写的信,再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好像你亲口跟我说话,我也可以亲笔写信给你……」她的语声渐微。
「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会教你识字,你先请孔先生代笔。」
「我怕来不及……他的字,不是我的情……」
「合欢!合欢!」他疼惜地呼喊她。
「我是怕……怕你到了汴京那个花花世界,就忘了我……」
「合欢!」他猛地握紧她的手臂,激狂道:「你怎能不相信我?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们还有婚约,我如果胆敢违背誓言就遭天打雷劈……」
「你又来了。」她寒笑带泪掩住他的口。
他抚拭她脸颊上的泪痕,满腔柔情在体内翻搅,望着她那红滟滟的小嘴,他缓缓低下头,温柔地吸取她的芳香。
她揽住他的脖子,全心全意与他。
树荫清凉,人儿火爇,彼此只想记住这个吻,把片刻化作刻骨铭心的永恒。
梦境继续飘动,从溪边大树跳到了村外小径,吉利看到自己背着包袱,准备和舅父一起走出芙蓉村。
合欢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裙,亭亭玉立地站在柳树下,微笑地看着他。
她来送他了,他也牵出一抹笑容。
长长的柳条垂至地面,白色的柳絮漫天飞舞,清风吹来,拂动她飘飘的裙摆,仿佛将她化成绿柳中的仙子!如梦似幻。
她拨开柳条,轻轻拆下一根柳枝,递到他的手里,柔声道:「兆哥,带上一枝故乡的柳枝,别忘了故乡人。」
柳,留也。柳枝入手,他心头蓦然一沉。
情深意重,她的深情托付轻软的柳枝,伴他长行。
「合欢……」别离苦,男儿泪一下子涌出,他是多么舍不得她呵!
「兆哥,记得回夹。」她的眼也蒙上水雾,笑意凄迷。
「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握紧柳枝,泪眼相对,再度许下诺言。
舅父轻声唤着他:「阿兆,该走了,还要赶很长的路。」
「合欢,再见。」心一横,大步跨出,一步一泪,溅湿了故乡土。
杨花飞尽,她没有追来,他也没有回头,两人的距离越拉越长、越来越远,跨过汴京和小村,山水迢迢,延长到更远的北方苦寒异地,再翻过百年的岁月,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
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裂心魂!
***
吉利骤然惊醒,午后的村子安静异常,他仍在大明,不是宋朝的石匠。
好苦的梦!苦到他急欲逃离梦境,不想再受那摧肝沥血的相思痛楚。
脸上湿冷,他伸手一摸,竟然全是泪水。
就像上次那个订婚梦一样,所有的人、事、物历历在目,他手上仍有柳叶拂动的麻痒感,也有那揪心的疼惜,更记得合欢的甜蜜唇瓣……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向来无忧无愁,即使以道士身分看过生离死别,也亲身遭遇爹娘的逝世,却从来没有这么深沉的悲哀与无奈。
梦里,他对合欢的爱恋是如此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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