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猛然停住时,纪尉兰差一点从舒适的车内软座跌下去。
“怎么了?”她打开车窗询问前头驾车的人。
“好像……撞到人了。”「社区」
“撞到人?”纪尉兰闻言,立即步下马车察看情况。
外头还飘着雪,空气十分冷冽,街道两旁都积着厚雪。
纪尉兰微微哆嗦,撑伞走到褐衣车夫身边,果然看见有个人,一动也不动横躺在雪地上,急问:“怎么样?这人还活着么?”
手上的伞没去遮地上的人,反而挪到车夫头顶上,为车夫遮去不断落下的雪。
车夫试着移动昏迷不醒的男子,但男子太重,车夫抬起脸看着身旁的女子道:“尉兰,你来帮我,我力气不够。”
纪尉兰听了,连忙收起伞,帮着扶起昏迷的男子。
好不容易将面朝下的男子扳过身来,尉兰愣了愣。
“咦?是他!”去年秋天,通天楼迁址时,在街上遇见的那名白衣?
一身褐衣的冉小雪看了男子一眼,也有一点讶异。
“想来他不是来应考的。”否则怎没在春官府贴出停科的公告时,先返回自己家乡呢?
大多数在京城里没有住处的举子,在看到停考公告后,大都启程返乡了。
否则以帝京物价之高,居,大不易呀!
瞧这人衣着寒素,大雪天里,竟然连件御寒的冬袍都没有,只穿着薄衣,只怕是个穷书生呢。他怎么不回家?
只见他面无血色,唇瓣冻到发紫,不及细想,小雪道:“先把他扶进马车里吧。”
两名小女子左搀右拥的,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失去意识的男子扶上车。
冉小雪留纪尉兰在车内照顾他,自己则赶紧回到前座拉起缰绳,一边在纷然白雪中驾车行进,一边还要留意昔路上颠簸,以免加重其伤势。
托着男子头面,纪尉兰朝外头喊道:“先带去我家吧!”
外头传来一句:“知道了!”
两日后。
“尉兰,他醒了么?”
“还没呢。”
三日后。
“尉兰,他醒过来了么?”
“醒来一下子,又睡了。”
“喔,那就好。”
“你意思是,没死就好?”
“没死当然好啊,毕竟人是我撞到的。”
唔……其实冉小雪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撞到人,总之,当她发现前头有状况而赶紧勒停马车时,马蹄前已经躺了个人。
依皇朝刑律,驾车误伤人而置之不理者,罚以重刑。
换言之,若不想犯法,她得对这个男人负起责任。
仍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石履霜,好一段时间一直听到类似的对话。恍惚中,他记住了“尉兰”这名字,以及那个似乎撞了他的人略略无奈的语气。
他想清醒过来看清楚她们的长相,想知道谁是恩人。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他泌出满脸冷汗,头疼到了极点,忽觉有双温柔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汗气,柔软的指腹抚平他的疼痛。
这手……想必是那个名叫“尉兰”的女子的吧?他感激地想。等他醒来,等他醒来之后……
冉小雪坐在床边圆凳上,手指轻轻抚过男人紧蹙的眉头,不确定自己把他带到尉兰家里来到底对或不对。
当时她出不了宫,偏又得回家一趟,只得托尉兰悄悄驾车来接她。
尉兰行事谨慎,没带小厮,自己驾车出了门。但下着大雪,尉兰怕冷,回程便换她驾车,没想到离家只剩一小段路程了,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原该将人带回冉家照顾的,但此刻宫中情势有变,此时任何生分的人都不宜跟冉家沾上关系,只好把人安置在纪家,她则是一得空闲就过来照料他。
好在她未有官职,否则此时此刻只怕连她也无法脱身。
两个多月前,冉氏入宫协助大宗伯主持国丧后,因为必须对皇朝六典中有关女子可否成为君王的疑问做出解释,而成为众矢之的。
朝中有些大臣因为太子年幼,有另立新君的想法。
东麒侯是帝位第四顺位继承人,也是如今呼声最高的诸侯。
至于第二与第三顺位的诸侯国公,则尚未表态是否支持女太子登基为帝。
如今不仅目前全国十九名州牧的意向不明确,四方边夷据说也蠢蠢欲动,似有叛离之心。
一旦冉氏做出了女子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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