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贵妃娘娘产下了一个健壮的皇子。
宫中一片欢腾,人人都知道,皇帝虽然妃嫔众多,但除了皇后生的太子楚连瓁宇外,其余皇子不是早殇就是流产,活下来的只有几个皇女,因此这次皇宫新添皇子,不仅皇帝高兴,而且举国上下也雀跃万分。
皇帝下诏击鼓开典,赐宴三日,接受群臣的祝贺,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暄阳殿内,君臣共欢,太子也在三公百官之中一同祝贺,就连远方戍边的将领和各地要员都赶来贺喜,雩红也在殿内,与宫女们一起送酒传菜。
“皇上。”当宴席过半时,湣贵妃的兄长、权倾一时的大宰相乌大人借喝多了酒,而对皇上和满朝文武说出半真半假的话:“陛下后宫无主多时,今湣贵妃贤淑贞德,蒙皇上宠爱新添皇子,吾皇若使其坐镇中宫,必令后室稳定,社稷兴旺。”
此言一出,众臣皆为之一惊,皇后被皇帝打入冷宫是宫中禁忌的话题,他竟在这时提出册立新皇后的事,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冷然坐在皇上身边的太子。
心情大好的皇帝对此提议似乎非常中意,哈哈大笑道。“此言不错,湣贵妃贤德忠贞,足以母仪天下,堪为后宫表率。”再转向太子,表情难测地问:“皇儿,朕喜添皇子,你得一个皇弟,你高兴吗?”
“高兴。”楚连瓁宇淡笑回答,仰头饮酒,站在他附近的雩红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光,不由心中一凛,幸好这个话题因上大夫顾大人的一席贺词而被转移。
三日赐宴终于结束,皇宫再次恢复了宁静。
夜里,已经三天没去太子府的雩红从厨房小门溜进了太子府,厨子们早已熟悉她,因而对她的来去并不在意。
太子并没在院里练剑,楞子与其他几个亲兵正坐在廊房前说话,她悄悄绕过他们,轻车熟路地穿过月门,沿著屋檐往明灯亮烛的天元殿走去。
还没靠近,就看到太子颀长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她心头大喜,悄悄靠近,本想推门而入给他一个惊喜,不料手方举起,就被一个陰森森的声音冻住。
“……她用尽心计陷害我母后,真正目的就在这里!”
太子的声音!
她倏然止步,因太子语气中那令她心惊的肃杀之气而战栗。
“立嫡在前,立长在后,这是国之大法,一旦湣贵妃成为皇后,她的儿子将是嫡皇子,废太子也将顺理成章。”
“她谋求后位由来已久,又有乌大人在朝中撑腰,从力量上看,太子目前还不能与之抗衡,因此不得不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让她更加不敢移动脚步,而太子接下来的话,让她只想立刻逃走。
“父皇昏庸,不辨菽麦,不管怎样,我要立刻招募有才能的旧臣,为肃清朝政做准备,乌氏兄妹的势力必须被约束,我绝不给她任何机会!”
太子要做什么?
她的心“通通”地跳,虽不甚明白太子与那位老者在说什么,却意识到与湣贵妃刚出生的皇子有关。心头掠过大祸临头的不祥之兆,她慢慢往后退去,却在转出月门时撞上一堵肉墙。
“啊哈,小丫头,我就知道是你!说,这次又是从哪道门缝里钻进来的?”楞子一手提起她,将她夹在腋下,走向院子里的同伴。
她的心仍为刚刚听到的话震惊不已,口中却平静地回应他。“你胡说,你根本没有看到我进来。”他当然没有,否则如果发现她在偷听主子机密的话,她此刻说不定已经被他大卸八小块了。
“我当然知道,不信你问他们。”他把她放在众人身前,问他的同伴。“你们是不是闻到小丫头的味道了?”
“是啊,我刚才不是就告诉你,奶娃娃的香味出现了吗?”一个侍卫的戏语立刻引来同伴们的响应。
一听他们又说她是奶娃娃,雩红恼了。这群笨蛋总说她是奶娃娃,可她最恨别人把她当孩子看,虽然她才刚满十一岁,但她比所有孩子都成熟。想想看,有几个孩子能亲眼目睹新生命的诞生,亲手为挽救生命寻方配药?
“你们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们了!”为了捍卫名誉,她忘记了心里的不安,据理抗争。
在一番唇枪舌箭和稚嫩粉拳的攻击中,她终于得到满意的结果:亲兵护卫们承认她不仅不是奶娃娃,还是未来“天下第一”的医婆。
不管他们的语气里带了多少揶揄和逗笑的成分,当她离开时,她是快乐的,唯一的遗憾是直到离开前,她也没能见到太子。
护卫们说太子在殿内与太子师保说话,不让她去打扰。
原来在屋内与太子说话的人是太子的师尊,那么他的恩师是绝对不会让他做不好的事的。想到刚才自己的恐惧和多疑,她暗自好笑。
离开太子府后,她仍为没能见到太子而闷闷不乐。她和姑姑就要离开了,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外表冷酷,内里温柔的太子,她真的感到有些伤心。可是朝廷的规矩是产妇生产后,除了侞娘,医婆必须离开。
带著一丝遗憾,她期待明天,希望那时她还没有离开,还能见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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