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荡,四方雄起。位于南方的雀南国土地辽阔、山脉纵横,国都雀南城巍然屹立于御章山下,因城墙坚固、防护严密而有“天下第一城”之称。
七月骄阳盛似火,雀南城外行人如织,一队剽悍人马卷著遮天蔽日的尘土往京都狂奔而来,那猎猎旗幡,踏踏马蹄,令路上行人慌忙走避。
“姑姑!”十岁的雩红被人推倒,惊恐地看著奔驰而来的骇然大马。
“滚开!”马蹄扬起,粗壮黝黑的骑士怒喝著举起手中马鞭。
“红儿——”
人群中传来女人的惊呼,可是倒在地上的雩红已被凶狠的大汉和震动的地面吓傻,除了呆呆地看著高扬的马蹄和迎面而来的皮鞭,她无法动弹。
姑姑,我要死了!
她绝望的呼喊尚在喉咙口,侧面忽然冲来一骑,一杖打在大汉胳膊上。
黑脸大汉痛呼一声跌下马背,狂奔的马因被人忽然扼住而暴怒地嘶鸣踢蹄。
坐在地上的雩红余悸犹存地仰头望著自己的救命恩人,稚嫩的心怦然一震:天哪,他就像一尊神祇——年轻漂亮的神祇!
手握宝剑,端坐马背的恩人是位俊美的少年,他身上穿著缀有金属甲片的织棉铠甲,既神勇又威严。
他充满贵气的脸上带著一股阳刚的冷傲之气,阳光在他浓密的黑发上闪耀,将他的五官照射得十分清晰迷人。
那浓眉下的双眼是如此深邃,一绺浸著汗水的黑发,卷曲地落在他高耸的前额上,为他添了几分洒脱和不羁,就连他直挺的鼻子下,那带著讥讽与嘲弄的嘴也格外与众不同。
因为天气热,他的衣领是松开的,卷起的袖子下露出肌肉强壮的手臂,当他放低高贵的浓眉,低头看向她时,雩红忍不住对他笑了,而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却带给雩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乐。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俊的男人,她想对他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身对他表达感谢,却觉得浑身无力。
“殿下,”差点害死她的大汉跪在地上,手捂胳膊惊惶地望著将自己打下马的少年。“小妞挡道,属下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吓唬?”马背上的少年挺直了俊伟的身躯,一双星目带著讥诮之意。“我这一击也是想吓唬吓唬你。如何,感觉有趣吧?”
说完,他双膝一夹,策马入城,亲兵们紧随其后而去。
大汉嘀咕著捡起落在地上的马鞭,瞪了眼此刻正被一个中年女子拥在怀里的雩红,恶狠狠地骂道:“都怪你,害我被骂,以后学机灵点!”
在他跃上马,紧追主子而去后,雩红的目光仍追随著那渐渐远去的俊逸身形,良久之后才扬起脸问:“姑姑,救我的人是谁?”
女人温和地对她笑笑:“他是本国太子楚连瓁宇殿下。”
女孩小脸一亮:“我们现在要去照顾的就是他的娘娘吗?”
女人牵著她的手往城门走去。“不是,太子殿下还没成亲,我们要去照顾的是贵妃娘娘,等贵妃娘娘生下皇子,太子殿下就添皇弟或皇妹了……”
姑姑给她说著此次赴京的重任,然而她早熟的心,已经飘向了远去的少年。
“你可是人称‘活观音’的素娘?”
城门口,两个华衣锦饰,神态倨傲的内廷官吏拦住了她们。
看到问话者是个年纪较长者,女人沉著回答:“正是奴家。”
“为何姗姗来迟?”那官吏又问,口气很不乐意。
“禀大人,因启程前遇一产妇难产,奴家难以脱身,因故错失官府车马,这几日昼夜赶路,尚未逾期,请大人明察。”
那官吏听了她的解释没再说什么,可是看到她手中牵著的小女娃时又皱起了眉头:“皇上特诏你入宫侍候贵妃娘娘,你怎可拖个累赘?”
“大人恕罪,此女乃奴家亲侄,虽然年少,但自小跟随奴家在产妇病者门内走动,七八岁时已能分辨百十种草药,是奴家离不开的帮手,求大人通融。”
两个官吏转向雩红,见她虽然衣著俭朴,年纪尚幼,却已难掩聪慧机灵,低声商议后,年长的那个道:“既然如此,就带她一起入宫吧。”
一个宫女前来领著她们入宫,走在皇宫内,兴奋的雩红无法控制自己,不停张望著四处美得不似人间的景色。
雀南国干燥少雨,湖泊稀少,因此,当她看到后宫那池以人工开凿,引山林天然水流形成的碧微湖时,雩红非常高兴,拉著姑姑的手轻声说:“姑姑,这个地方真美,要能住一辈子该多好!”
素娘疼爱地看著她。“傻孩子,这里是龙凤之地,潜蛟之池,不适合我们。”
“不适合我们?”咀嚼著姑姑的话,她似懂非懂。
稍后,当她跟随姑姑进到内廷直房(注一),听板著脸的内廷官宣布宫中规矩及她们的职责后,以及当她在宫女的监督下沐浴洗发,换上指定的衣服时,她对姑姑的话有了深切感受——皇宫确实不适合她们。
这里的规矩太多,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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