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些的,能托色的最好,不要落笔太涩的,赵孟頫所喜的那等就太寡淡了。”
王府管事听说了,恭敬应下,可是心里却在想,这好像和您以前吩咐的,有点儿不大一样啊。
进了十一月之后,天气越发寒冷。这日石咏下衙回来之后,听李寿说汤金扬已经将前日里放大镜的账和银子都送了过来。石咏得知这位“汤裱褙”在琉璃厂大街上“松竹斋”相候,便亲自过去,将早先答应给汤金扬的抽成给他送去。
一揭“松竹斋”的帘子,石咏见屋内聚了几人,正在指点说着些什么。石咏一怔,当即招呼:“克柔兄,你也来京了?”
松竹斋上至老板,下至掌柜伙计,都与石咏相熟,此刻听石咏如此亲切地招呼店内穿着最为朴素的一名布衣书生,都大为惊异。白老板咬着舌头问:“石大人……您,您认得这位……”
那名布衣书生正是扬州郑燮,听见有人唤自己“克柔”,已经面带惊异,转过身来。俗语说,“养移体、居移气”,石咏为官已有几年,绝非当初初出茅庐时那般年轻稚嫩的模样。此外,他此前面颊上受过伤,如今固然已经疤痕淡去,可是却令他的面庞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因此郑燮一时半会儿没有马上认出来,直到白老板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一时才恍然大悟,赶紧躬身行礼,口中道:“石……石大人……”
“克柔兄是什么时候到京城来的?怎么也不使人来招呼一声?”石咏记得他当初离开扬州之前,曾经给郑燮留过地址,邀他上京之时来自家小坐。
郑燮面带尴尬,半日方道:“学生……学生谢过大人体恤……”
他口称“学生”,石咏想起旧事,赶紧问:“克柔兄当日一定是高中了吧!”
郑燮连连点头,石咏当即大喜。
当日石咏离开扬州时,曾经对郑燮说过,他那一科是必中的。中国古代美术史诚不我欺,郑燮弱冠时中秀才,果然便是当年扬州那次科考。
郑燮见了石咏的欢喜,心里也有些感动。然而他取中生员之后,再下场乡试,却并不顺利,未能中举。他心中烦闷无已,想出来散散心,加之又慕京城文风鼎盛,人物风流,便携家眷上京来看看。
但是他进京没几日,便觉出手头拮据,不得已,便到琉璃厂来卖画,顺便还想买些纸回去,回去多作些画。
石咏替郑燮感到无限欢喜,听郑燮又叫自己“大人”,连忙摇手道:“别,千万别,克柔兄叫我茂行就成。”
石咏这话一出口,旁边白老板、杨掌柜,并汤金扬的脸色就全变了。
他们可没想到郑燮这么个带着南方口音的穷秀才竟然是认得石咏的,更没想到石咏竟会待对方如此亲近,宛若已经相识多年的好友。
而他们几个刚才好像,正准备联手坑郑燮一把。
石咏很快也意识到郑燮过来松竹斋是来卖画的,见杨掌柜面前的红檀木方桌上铺着一副画在宣纸上,尚未装裱的“竹石图”。
“克柔兄的画艺又有进益了,”石咏美滋滋地看着,心里在暗自掂量这样一副郑板桥的真迹在后世拍卖会上能卖多少银钱。
他随口问杨掌柜,“这样一幅竹石图,贵店多少钱收?”
旁边郑燮接口:“六两银子。”
原本石咏的目光一直在郑燮那副竹石图上流连,听见这话,惊得抬起头来,望向白老板杨掌柜他们几个,只见对方脸上大写的尴尬。
六两银子一幅,是专收那些不知名画工所画的那种“福禄喜庆”主题制式画的。然而郑燮一看就是书生气极重的文人,他笔下之作,与那些毫无情感的制式画完全不同。只不过有一点是一致的,郑燮如今,在京中还没有名气罢了。
“听说画幅装裱过之后,价钱能再卖得高些。可是学生如今手头拮据,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先卖上一幅画,再买一刀雪浪纸回去再说。”
上回石咏就是在松竹斋买的雪浪纸,寻常要三两银子一刀的,白老板给他了二两银子的亲友价。
若是郑燮六两银卖一幅竹石图,再三两银买一刀纸,就只得三两银。他在京城还要租房居住,养家糊口,这幅画卖得有些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
石咏想了想,说:“这样吧,白老板,杨掌柜,克柔兄的这一幅画我看着很是喜欢,想以十两银作价买下,因是在你店里相中的,老规矩该给贵店一成佣金,这一成佣我来出,就是十一两银子……”
白老板和杨掌柜赶紧客气,执意要免了这层佣金,石咏却知这种古董书画行的生意也不好做,这么多人等着吃饭,不便坏了其中的规矩,再说郑燮的画若要在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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