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机构改革到了真枪实弹的阶段了,很多人逐渐成了老鼠:昼伏夜出。白天这个班上不上都一样,能不能在这里待还不一定呢?至于夜里能做些什么,那得根据每个人的思维而定。反正老鼠都是在夜晚得到生存所需的。人或许也一样。
自从和那个赵德顺搭上话后,我都在寻找时机,和他套近乎,他对我还可以,不时的在领导面前提起我聪明能干,是个当乡干部的料。我听后,欣喜若狂。总算有些关系网了。
很快进入笔试阶段,我自认为自己文化功底比起同单位的某某某强得多,所以也就没有过于紧张。试卷发下来,我浏览一遍:都是自己知道的,所以就信心满满的做起来。
十天后,笔试成绩被公示:我成了倒数第三名,而那些字写得如同狗尾巴扫地一样的却都排在了前面。
后面的倒数三十名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更何况倒数第三名?
我慌乱不堪,而那些排在前面的都一个个兴高采烈,在单位里嗓门特大。
我去问美玲大姐,美玲大姐抱怨道:“给你说你不听,排在前面的都是给领导送过礼的,哪像你一样死脑筋以为真是高考呢?有的人都在县委县政府找人花钱免灾,还有的都通到了市里。所以有人早就知道考题了。有人认识改卷誊写分数的人。……单位里就我实在才给你说这些,错错人谁也不给你说。傻子。”
“我该怎么办?”我惊慌失措。原来和所长镇长套近乎那都是面子活儿。要想让人真给你办事,不拿点实际的根本不行。
在行政上人人都是精英,被空手套住的白狼早就死绝了,留下的都是给点萝卜缨就转两圈的驴。
我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我知道笔试分数只占一小部分,后面的领导评议占的分值才是大头。而领导评议分为乡干部评议和村干部评议。而每一个分值都关系我的去留。
这两天集镇县城饭馆和舞厅里生意火爆,人人都在拉拢关系以求得到高分成为三好学生。
期间,我碰到了赵德顺,赵德顺意味深长的说:“小张,考的不理想呀,后面你可得努力呀!”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尴尬的笑笑,说道:“赵镇长,县里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在单位里就你待我好,您给我指条路,我一辈子感激不尽。”
赵德顺听到一辈子几个字顿时大笑起来:“你说严重了严重了。要不晚上你上我屋里聊聊工作,给你点指导意见。”
我不知道赵德顺所说的指导意见是什么,但我的直觉觉得不是钱就是别的什么。
我内心踌躇不已,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如同一个网上通缉的小偷,总想让自己隐藏的更深,最好成为“套中人”或者“隐形人”。
办公室里依然热闹纷纷,不过干正事的没几个,更没有人注意到我与以往的不同。
临下班时,我提前走了一会儿,去银行把自己的老底儿都变成实货揣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下午,风有些料峭,吹起路边的杨树叶子沙沙沙的响着,有个别的叶子已经像蝴蝶一样蹁跹飞舞,转瞬落入泥土,那早些天就与泥土亲吻的叶子已经年老色衰,失去了最初的翠绿与形态,渐与泥土融为一体……
我觉得自己就是随风飘散的一枚落叶,不知命运要让自己吹向何方……
这个夜晚,星星零零散散的暗淡无光,夜是那么的深沉与宁静,唯独偶尔有流星划破天际,留下一个长长的尾巴让人遐思追随……
我凝视着那依然亮着灯的窗户,周围是死寂的,只有那盏灯光,像是一种指引,一种暗示,一种召唤,它被无限的放大放大,膨胀满我的世界……
我怎么敲的门,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一种力量紧紧地拥住,没有我喘息的机会,我只有服从,只有顺从,顺从自己的思维,服从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哭,只是目光呆滞的透过窗户往外看:
窗户所显露的长方形空间里没有一颗星星,只有黑暗,孤寂的狰狞般的黑暗。
我的火车出轨了。
人们对出轨的定义大多是肉体上的媾合,但又有多少人平静的外表下的灵魂早已背离了婚姻,投向了别人的怀抱?这种看不见的跟氧气差不多性质的形而上的东西由于拿捏不到它的型与质而被人忽略掉,当它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如氧气提升到一定的温度后,就会喷发出熊熊烈火。当型与质都显现时,却又于事无补了。
人们给这个阶段定义为亚出轨。
亚出轨是出轨前的铺垫与帮衬,出轨是亚出轨的指向与终极,说白了也就是过程与结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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