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让我乘凉,有一个大腿让我抱住,但我不知这棵大树、这个大腿在哪里?
从没有的孤单,从没有的恐惧,这边是杨旭中对我的不冷不热,那边是工作上的不顺不利。恰好这时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竟然要做母亲了,这让我惊讶中多了几分好奇,真的就那么神奇吗?我也可以创造一个生命。
我把所有的高跟鞋都收了起来,换上了舒服的运动鞋,走起路来也一改过去的急匆匆,学着慢条斯理的走姿。
可那个该死的所长仍让我下乡,有时幸运碰到有摩托的男同事载我还行,如果没有,我只能骑自行车了。这对孩子绝对有危险。
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所长,所长不屑的朝我小腹处看了看,:“不明显嘛!那好吧,照顾所里的同事也是我的职责,你去离镇近一些的几个村子吧。”
我一阵委屈,所里几十号人,整天闲的挠头逮虱子的大把抓,却还让我下乡。我不敢违抗,只得低头走了。
只顾低头盘算着今天能够找谁载我下乡,还找那个李秋华吗?我早看出他有些不情愿了,摩托车是烧油的又不是烧空气就能跑。可不找他又能够找谁呢?正思量着,无意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我趔趄一下,几乎被撞倒。屋漏又逢连阴天,我没好气的抬起头要发脾气,一看,这个人恍惚见过,看派头就是领导,到了嘴边的骂人话被我咽了下去。
他大约四十多岁,有些胖胖的,但并不是那种啤酒肚的蛮胖,眉宇间的儒雅可以看出他是经过寒窗苦读出身。他先是皱了皱眉头,转而好奇的问起了我:“想什么呢?那么专心,整个人直往我身上撞。”
我面红耳赤,说道:“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后面的话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是不停的讪笑着。
“你是哪个部门的?”他好奇的问了问我。
“计生所的。”我如实回答。
“才来的吧,要不怎么不认识你?”他端详了我一下,笑着说。
“不,已经半年多了。”我说道。
“哦。”他点了点头,默许似的笑了笑,就走了。
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我镇的二把手也就是镇长赵德顺,难怪面熟,原来镇开大会的时候在主席台讲过话。
没有想到这次下乡的时候他也在,主要是这个村出现了一个计生钉子户,家里穷的跟要饭的似的,但为了要到儿子依然坚守祖训、不屈不挠。闺女一拉溜要了三四个,一个个衣衫褴褛,黑不溜秋,面黄肌瘦,睁大了眼睛瞅着这一群“非法入侵者”。其实在农村因为要孩子要到穷困潦倒的大有人在,但只要交足计生款,穷与否都与我们计生办没有关系了。这个钉子户之所以惊动了大领导,主要是这家男主人不会挣大钱,只会睡老婆让他生儿子。用他的话说:“要钱没有,要血一盆。”
中间我并没有和那个赵德顺说上话,但我们目光对视,我能感到他对我还是友好的。
在计生所工作一年来,我越来越感到计生工作说白了就是猫与老鼠的游戏。也就是动画片《TomandJerry》。没有了老鼠,猫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中国人向来会做卸磨杀驴的事情,所以猫很明白老鼠不能绝迹,对手的毁灭也意味着自己的毁灭。猫更明白时不时也得消灭掉一两拨老鼠,因为这才是自己功德的体现,是自己向上攀爬的本钱。这种互依互存的逻辑让猫与老鼠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有时猫鼠相克,有时猫鼠同眠。反正在彼此的相生相克中老鼠生出了更多的子孙,猫得到了更多的利益。
当然这只是我小人的策反言论,公共场所谁敢把这些晒出来?十年文化大革命,让中国人都害怕了政治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所以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成了从政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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