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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眸里藏着谁

第四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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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智勇就这么走了,如同一阵旋风,来时迷住了我们的双眼,去时却又了无痕迹。在我们的生命轨迹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画条优美的弧线就消逝了。

    可对娟娟来说,他更像一颗流星,瞬间的燃烧与闪耀让我们做起了祈祷,可祈祷过后却又只有无尽的苍穹,暗淡的天色,一切又回归到空旷辽源的苍茫。

    流星留下的只有记忆,那点点滴滴的记忆,那快乐的记忆,那悲伤的记忆,那挥之不去的记忆。

    娟娟已经写好了辞工申请,我不知如何劝说她,她只是淡淡的笑着,那掩饰着悲伤的微笑,那伤过痛过的淡然。“你真的要回去吗?”我试探着,“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呢?”

    “是的,我准备回去见见我三姨说的那个男孩,如果合适的话,也许明年我就会结婚的。”娟娟笑着。

    我没有勇气再提起萧智勇这个名字,就让他成为永恒的记忆封存起来吧。

    “你想清楚了吗?我觉得你还是停一段时间再说这些事情,毕竟你还小。”

    “我不会再相信什么爱情之类的东西了,我现在很清醒,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娟娟依然笑着。

    我希望她哭,痛快的哭,因为我看到了她内心一定在嚎啕大哭。

    但是她没有,她还是微笑着,微笑着对我说话。

    一个伤透了的心不会哭了,她的表情只剩下微笑了。

    两周后,公共汽车上,我和甜甜拉着娟娟的手是那样沉重,依依不舍。

    我与娟娟相识不到六个月,那有关青春的岁月里,那相信爱情的年纪里,想起我们上班时的窃窃私语,想起大家争看湖北小伙子写的信件,想起那宽阔的城市马路上青春的背影,想起那开怀的笑脸……

    一切都是要离去的,一切终将离去的,我也不属于这座城市,我也只是一名过客,我也将离去,我们宿舍里的每一个女孩子也都将离去,我们留给这个城市的,只有回忆,那午夜梦醒时的点滴回忆,那承载着我们梦想与青春的回忆……

    我们回到了厂里,心情是那样糟糕,都说好聚好散,都说回到故乡我们依然要联系,都说一定请对方喝自己的喜酒,可为什么还是心情沉重?

    第二天吃午饭时,忽然保安处有人找我,说外面有人要见我,我很是不解,但又少不得跟着去了。我一见,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萧智勇,这个家伙不是回河南了吗?怎么又在这里。

    原来,萧智勇确实跟着父母回去了,并且被父母揪到县高中,但历经过风花雪月的他如何听得进去老师的微积分、古文观止,他想念那个女孩子,想念那清澈的眼神,那小巧的嘴唇,有一天,他排队打饭时,他忽然发现站在他前面的女孩子像极了娟娟,他的心颤抖的厉害,嘴角抽动,目光呆滞,他伸出了右手抓住那浓密的头发。

    他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煎熬,哪里都是她的背影,哪里都有她的笑靥,到处都是记忆,到处都是回忆……

    他决定见见她,哪怕再见已是永别,他告诉自己,他一定要亲自告诉她:他是爱她的。否则他会终身不安的。

    要有勇气,一定要有勇气对自己深爱的人说一声:我爱你。

    也许我们的人生轨迹不能重合,也许再见已是陌路,但我们也要有勇气对自己深爱的人说出在心头压抑了很久的话:我爱你,我的天使。

    不是要你承担,不是要你接受,只是我是真的爱你,说出来我觉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苦苦的思念,对得起那灵魂的战栗。

    我们一生中,又有几个人能走进我们的心里,让我们在秋日的午后为你遐想连篇,在冬日的夜晚为你写下日记?

    我艰难的告诉他,娟娟已经辞工了。

    我看到了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颓废至极的眼神,那恍如散架似的样子,一切结束了,如同一场梦幻。

    我们青春中有多少这种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般的记忆,那上面都是我们心灵描述的线条,歪歪曲曲,不成图画,但却是我们最初的杰作,我们珍爱无比,我们哭不欲生,……

    也许我们的人生中会经历无数次的爱情故事,或平淡、或热烈、或浪漫,或刺激,但能长久驻足心头的只有第一次……

    因为有渴求,因为有遗憾,因为最纯洁,因为是真爱,因为是心头最初的撩拨,因为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我询问了萧智勇的近况,知道了他现在又回到高中就读。彼此沉默半晌,我说道:“你还是听你父母的吧,好好上学,将来考个好大学。”

    “丽丽姐,我会的。”萧智勇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

    瞬间,我觉得萧智勇长大了,像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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