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叶骤然发出的护短一击,带给李玉暖猝不及防的同时,更有深重的委屈,她几乎赌气地生生受下苏红叶的全部法力冲击,在耳畔传来呼呼地风声前便选择了闭上眼。
然而,地面却没有预料中那般坚硬,以及脑髓俱裂。
身体落在一个软绵绵毛茸茸暖暖的东西上,淡雅的香气触鼻而来,舒适得让她想起冬天的裘衣。逝去的甜美记忆自然涌起,抚平这三年来所经历的一切愤恨和不甘,意识也在柔情的抚慰下,渐渐沉入黑暗。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甜美得像童话的梦。
梦中有细软的野草,有芬香的山花,有酸甜的红果,她化身一只白狐,无拘无束的奔跑在夏日的树林里,没有死亡没有饥饿没有寒冷,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已经过去,世界只剩下幸福,幸福得好像……一场梦。
但梦终归会醒。
……
冷风中,李玉暖吃力地抬起还有些昏沉的头,仰望崖壁割出的一线天空。
此刻已是深夜,呼啸而过的风中含有大能的法力波动,她仔细分辨着,生怕闻到血的气息。
万幸的是,镯子上的魂血还是一样的璀璨鲜艳。
想必夜吟哥哥也已经全身而退了吧,她愧疚地想着,果然是我太没用了。
醒来的瞬间,她便意识到,生死关头竟阿狸护住了她。
为了救她,阿狸失去了狐珠,再也无法维持变形。但这只和自己仅仅见过两次的狐狸,却在落地的瞬间选择将自己连同尾巴足有一丈长的身体完全铺开,做她着陆时的垫子,自己则生生的承受了全部的——
天狐是狐狸中最得天独厚的一支,毛皮也是非寻常走兽可比的白亮,然而李玉暖身下的这张完美的裘皮,包裹的却是一滩血水——骨骼和内脏全部碎裂,被挤压搅合在一起!
许是怕忍受不住痛苦发出****扰了李玉暖,阿狸将前肢浸在流水中,待她发觉时,断口已经发白,再也流不出红色的液体了。
在李玉暖昏睡时,它始终歪着脑袋看着她,黑色的眼中带着垂死的温柔,而长长的尾巴,也如被褥般卷盖在她的小腹处,似一个母亲,生怕孩子着了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并不是你所期待的凤凰血。
心,被无尽的愧疚占据,曾一度为谎言而沾沾自喜的眼睛流出了酸楚的眼泪,泪水决堤而出,很快就将视线湮成迷迷糊糊的一大片。
但哭泣之余,更多的却是愤怒。
愤怒自己的无能,怨恨自己的弱小!
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供自己成长到足够强大,总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拥有保护身边人的力量,然而事实却用血淋淋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真相:爱你的那些人或许没有时间等你慢慢变强,变得足以迎击天下的那一天!
错过,最痛心的不是错,而是过!
死去的人,永远也回不来!
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受慕容霜欺辱,更不会牵累阿狸……无辜丧命!
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还不够强,因为我太没用!
恨意连同愧疚一起袭来,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翻滚。
变强!变强!必须变强!
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为我死去,我却无能为力!
必须改变,必须彻底地改变!
愤怒和怨恨在心底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咆哮,识海内轰雷轰轰,彻底陷入自责深渊的李玉暖单膝下跪,准备叩拜后将阿狸入土为安。
然而,神识刚探入乾坤袋,立刻收到一个强烈的意识。
(“暂时别急,它还有救!”)
“有救?!”
惊喜和惊愕同时袭来,随后才想起这个意识乃是久违的月华前辈。
自灵思岛一战后,月华便因为重伤不在声响,以致李玉暖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但这一次突然再听到他的声响,李玉暖的心中涌起几许怀念,以及——
以往的一些细节让她确定,月华对上古各种修炼手段都颇有涉猎。她居然因为无谓的顾忌空守宝山三年!
被残酷的现实洗去最后一份礼乐情怀的李玉暖当即强撑出笑颜,关切道:“前辈可算醒了,我前几日还和凤凰神君商议,是否要在岛上为前辈寻一处灵脉汇聚的宝地呢。”
(“你对我有顾忌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不过这次还确实把你说中了。”)
月华语焉不详地说着,他确实受伤颇重,竟一反常态未以幻形出现,只是通过识海与李玉暖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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