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漫天雪白的梨花,美得晶莹剔透。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不该落荒而逃。她只是出门散散心,并没有做错什么。若是她没有逃走,若是一开始就将两人的身份开诚布公,也许就不会让这一切变得这样复杂。
“只可惜,再美的梨花也有凋零的一天。大概人的记忆也如此。”苍梨喃喃地说。
“但来年春天,它依然会美得让人心醉,不是吗?”轻云忍不住说道。
苍梨抬眸看着他。这句话,是否可以理解为他的执着?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她和北野轻云,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线,如今这般已是悖论,若她再不做些努力让事情走回正轨,只怕会牵连出更多的事情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当然,只要它还在枝头。只有在枝头上的梨花,才会绽放美丽,若强求攀折,只会伤了彼此。”
轻云眼眸一黯,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他的皇嫂,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出嫁,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臣弟……也希望它能在枝头上继续绽放。对臣弟来说,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它的美就好。”
苍梨没有答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却冲他露出一抹微笑。
就在局面将要陷入一种难以破解的尴尬时,一滴水珠适时地滴落在苍梨的额头上。她抬头看了看天,却迎来了更多的水滴。
“下雨了?!”莲蓉叫了一声,赶紧拥着苍梨寻找地方避雨。
在不远处有一座休憩用的凉亭。
“去那边避一避吧!”轻云说着,替苍梨遮住头顶,一齐往凉亭跑去。
这是一座很古旧的小凉亭,看上去已经翻修过不少次,四处都是参差不齐的痕迹。是岁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足印。
苍梨停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水珠,避免它们渗到更深处。她抬头看,凉亭外已经下起雾蒙蒙的细雨。在秋天,尤其是在北方,这大概是尤为难得了。
“好些时日没有遇到下雨天了。”她轻叹说。
“是啊。也许是老天觉得这世间的污垢有多了起来,所以要用雨水来将它们冲刷干净。”轻云应道。
苍梨“噗哧”一笑,说:“因为是在寺庙里,所以安王爷才要将下雨也说得这般禅意?”
轻云也笑了笑,耸耸肩说:“这可不是臣弟说的,是父皇曾说过的话。”
苍梨看着他,好像有些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她并没有从别的地方听到过太多关于先皇的事情,可是她有时会想,湛溪眼里的父亲是怎样的,因为她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湛溪并不是太子。这或许不能武断地证明先皇不喜欢这个儿子。轻云是湛溪的亲弟弟,先皇对待他们两兄弟,总会有些相似的吧?
轻云并没有注意到苍梨的眼神,但他的确是被勾起了回忆,于是继续说道:“那时候好像是初冬季节,天气有点冷,不过也是在这座寺庙。父皇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如从前,我跟在他身边,在寺庙里走着。他说了那样的话,可我却一点也不明白。一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他所看到的一切,除了美好,还有更多的污点吧?”
“所以他们的心,总是背负着那样多的负累。因为他们也渴望成为这样的雨,能够洗清世间的罪孽。”苍梨接着说。她想到了湛溪那冰冷的面容,还有冰冷的眼神。当冬季降临,世间的一切都包裹在洁白晶莹的冰霜之中,那么罪恶也就不存在了。湛溪是否也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罪孽?想着,她微微蹙起眉头。她从未完全了解他,他心里有一部分藏着什么东西,是她无法看清的。
轻云转头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的结论从何而来。可是身为帝王,要让这世间的一切井然有序,大概也就是要做到苍梨所说的那样,尽管那是永远也无法达到的目标。有希望和目标,也总好过绝望和彷徨。他笑了笑,说:“看来,怜贵人比臣弟更通透禅理。”
“本宫只是随口一说,安王爷可不要挖苦本宫。”苍梨打趣地说。“要讨论禅理,还是找方丈好了。”
话音刚落,就有小和尚撑着伞跑来禀告。
“怜贵人,安王爷,主持要见你们!”
苍梨点点头,让莲蓉从小和尚手里拿了伞,走向雨中。也许又到时候去诵经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轻云还留在亭子里,半晌没有挪动脚步。她的背影在雨中被模糊,就好像要慢慢从他的心里抹去。或许,这就是本该拥有的结局。他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睫,却瞟到身旁的地板上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他蹲下身去,从地上小心地拾起一枚耳坠。寺庙规矩森严,而且每日打扫,除了刚来过这里的人,不应该有哪个女子会在这里留下这样的东西。他转过眼眸看向苍梨,犹豫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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