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甘,可他没胆子反抗。
朱延平为了应征投军后不饿肚子,也只能将心里的不忍给掐灭。镇海卫是漕运体系的一百二十多个卫之一,他们很清楚九边战兵吃的是什么东西。
一路收到头,外围是牲畜市场,有从塞外来江南卖牛羊,采购江南茶布去塞外再卖跑商路的晋商。
显然,这是一头大肥羊。
晋商垄断边塞生意,不给徽商、浙商、闽商、广商插手的机会,在江南的名声很差。只要是遇到事关晋商的官司,本地官员,哪怕是山西籍贯的,也要偏向本地人,否则他有的是麻烦。
“税金八十文。”
刘高旭阴着脸,对戴着六瓣瓜皮帽,身穿皮袄子的中年晋商说着,手掌伸出来,扭头打量马匹和羊羔,羊不多,很多沿途就卖掉了,马也只有五匹。
塞外的羊肉很值钱,尤其是在江南,刘高旭看着眼馋,可他买不起。
“军爷,这不妥。咱的牲口卖不出去就缴税,说不过去呀。”
“不愿缴税,那就带着你的牲口离开俺们镇海卫,将你牲畜拉出来的也收拾干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拾掇。”
“军爷,宽限宽限可好?”
“俺给你宽限,哪个又给俺宽限?少说旁的无用的,要么缴税,要么走人。”
刘高旭为了增长气势,左手提刀重重一磕,身后何家兄弟挺身,对晋地商贩的两名健壮伙计瞪目而视。
“世上哪有没做买卖就要缴税的?”
晋商不愿掏钱,也不愿掏这么高的税,也不愿没有买卖的情况下就掏钱。
这里不比城里,城里是正规收税,有专门的马市。而朝廷文官的努力下,交易金额三十两以下免税。这里不掏税,可没有文官站出来说话,收税的人会用拳头讲话。
这收税,对外地人来说,真的和抢没区别。
晋商说着西北晋地乡语土话,还不是西北官话,刘高旭有些听不明白,见他嘟囔听不懂,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喝道:“一句话,走还是留?”
“将爷,您评评理,咱买卖都没做,哪有交税的说法?”
朱延平上前两步,手搭在桌案上摸摸算盘,轻轻拨弄清脆作响,抬头笑道:“这不是交易税,是地皮税。你占的地方大,自然税就高些,而你的牲畜弄得一些脏东西,你们走后还是我们卫里的人清理,你说是不是要讨点幸苦钱?”
见朱延平一个南人却说中原官话,晋商拱手道:“将爷说的在理,可一日时间就收八十文,在太仓州城租个紧要地段的铺子,一年也不过几十两,折算下来每月四五两,一日租金百二十文,可这能比太仓州城金贵?”
晋商算着账,很直白说这里收的太高了,却没有说自己不交税。毕竟朱延平说的也很直白,收的不是交易税,是地皮税。
其实他也想到太仓州城马市去的,可那里他被排挤,刁难,根本待不住。
如今年关将近,塞外羊肉比江南产的羊少膻气,也是温补的东西,往往能卖个好价钱。错过这几日,价钱就低了,羊、马也会消耗草料,还会减膘,留在手里时间越长,亏得越大。
朱延平笑了,拍拍刘高旭的宽阔脊背:“我们是当兵的,你竟然和我们讲道理,是你错了,还是我们兄弟错了?”
晋商愕然,楞了楞,风吹霜打的面容堆出笑容道:“将爷这话有理,将爷怎么会有错?虽然这税不合理,多出来的就当是给将爷的茶钱。”
恋恋不舍掏钱,他本来要说酒钱的,见朱延平戴孝,急忙改口。心中暗骂,白瞎了这幅好皮囊。可惜这么好的皮囊,却是一个贱役。
朱延平笑了笑,心中一叹,绕过去来到几匹马前,看一匹红色马匹十分有精神,就对一旁跟来的晋商说:“再过几日咱就要出征了,你这马怎么卖的?”
晋商哭丧着脸,道:“都是河套好马,盖了关防火印的,一匹二十五两。”
“这是个好世道,你才能带着马匹南行三千里,横穿数省之地。你知道原因吗?不是朝廷地方官员治理之功,而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舍身为国,保卫边关、绥靖地方之功。说说,你这马怎么卖的?”
跟在朱延平身后的刘高旭一副见鬼的神情,鲁衍孟笑了笑,走上前来打量这些马匹,何家兄弟互看一眼,有些激动,跟着一个会来事的人混,才不会吃亏。
“将爷说的在理,这马最低二十两银子,不能再低了。”
“南北贸易必有暴利,否则你是不会放着年不过,不远数千里来这江南之地的。咱和你实话说了吧,咱想要你的马,可咱买不起。就这样算了,告辞。”
晋商松了口气,一旁刘高旭有些遗憾说:“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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