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赶着回松江府,朱延平将最近整理的兵法心得托陈子龙带给顾炎武。
如果不是为了等朱延平回来,陈子龙半月前在运河彻底冰封前就走了。走运河快捷、省时间还轻松。算起来比牛马车、两条腿更节省,前提是有门路上船。
陈子龙是朱延平带出来的,就有义务完完整整送回去。便让赵骁骑拿了些财物领了两名思家心切的子弟兵护送陈子龙,顺便也在太仓买块宅子置办一番。
毕竟考个二甲进士已经是内定的了,到时候再衣锦还乡完婚,总不能在军营里或借别人家的宅院结婚。
天色将暮,甲士们都分批进了北城,汇聚在骁骑将军府,开始布置桌椅,四处悬挂灯笼,等待宫里的赐宴。
宫里也是一片忙碌,却有条不紊。给凯旋将士赐宴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地点不在承天门那一片,换到了北安门外。
对军士们的赐宴,宫里有经验,不需要什么精美菜肴山珍海味,只要酒肉管饱就能打发了。
刘高旭也终于从宫里脱身,在杨衰指挥下,从大汉将军序列里选出的百余人先行押运着宫里的酒出来,送到朱延平这里。
他实在是够苦的,竟然被老魏一脚踹到宫里的监学里,跟着一帮不满十岁的小宦官听翰林们讲学。还好,不止他一个锦衣禁军有这种待遇,不然孤零零一个实在是难熬。
刘高旭今日穿着镀银连身山文甲,头戴凤翅盔,顶上插着两根鹅羽,背上挂着大红色披风,和秦朗对完酒量,便风风火火闯到了后院。
这里朱延平穿着百子斗牛赐服,正与杨衰交接着情报:“张家湾那边好说,工坊里还有一批专用军械。明日去取的时候,就能一并用来。具体数目,你们都验过了?”
“嗯,不差丝毫,全是百斤重的锭子。”
“好,到时候我以粮秣名义运到府中,你们夜里挑个时候,运入内帑。”
收下一叠密封的情报,朱延平送杨衰出门,见了刘高旭笑容更胜对杨衰说:“今夜府中将士个个饮酒,这值守的事情就劳烦杨千户了。我这兄弟,可能提调出来?”
看一眼刘高旭,杨衰含笑点头:“本就是老爷的意思,值守的事情就交给我手下那帮子,你们随意。不过宗柔少饮,说不得半夜后宫里会来人谈些事情。若醉酒得罪了宫里人,多少有些麻烦。”
送走杨衰,朱延平拉着刘高旭入正房,细细端详笑道:“不错,大牛也有了将军的模样。”
许久未见,刘高旭真的有了一些不同,比以前粗犷形象,多了一些矜持,仪态更为威严,虽然脸皮紧绷着强忍笑意,可还是能唬人的。
刘高旭绷着的脸忍不住一笑,嘿嘿道:“再有模样,也比不得三郎这个真将军。宫里人处处都在谈三郎,就连给咱讲课的少詹事钱龙锡也夸三郎是国朝良将,是栋梁之材。”
拉着刘高旭坐到火盆旁,朱延平提起热水给刘高旭冲茶,笑着说话的时候双目都是绽光的:“哦?大牛现在在宫里还入学了?”
抓了一个柿子,刘高旭咬一口吸着,点着头:“厂公那里吩咐的,还不许咱和人宣扬与三郎的关系。听他们谈你,咱还死憋着,心里那个滋味委实难受。”
说着刘高旭两口将柿子直接给吞了,擦着嘴:“厂公还让咱听那个钱龙锡的话,问什么答什么,估计又是要算计这个姓钱的。听说姓钱的是东林人,想不明白怎么是个东林人还留在宫里头走动。对了,听他们说,三郎在榆林之战时一骑当千,斩贼百余级,那长铩舞的泼水不入,当面之敌人马俱碎!”
说着,刘高旭还挥舞手臂,脸上透着红光,仿佛砍人的是他,不是朱延平:“宫女们也说你,说你姿颜甚美,为了镇住手下如狼似虎的精锐,打仗时要佩戴青铜鬼面具。跟那个兰陵王高什么似的。”
钱龙锡?
朱延平将这个家伙记在心里,摇头笑着:“哪有什么百余级,咱运气好斩了四十二级。有些贼首无人认领,下面的弟兄记功的时候就算在我这了。在宫里,过的好不好?不习惯的话,我找人说说请,把你调出来,我们一起打仗。”
“这就好,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真以为三郎杀了那么多,太危险。以后别自己冲阵,你出了事情阿杏妹子怎么办?”
刘高旭托着茶碗,敛去笑容很认真的说:“宫里衣食无忧,除了字难写外,其他的合心,也没其他要操心的,听上头的话就成了。厂公似乎很欣赏咱,还问咱有没称心对眼的宫娥,这话咱哪敢说?就算有,也说不得,真怕被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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