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山西太原。
车骑连绵的镇虏军首尾不相顾,车子是两对轮还是一对轮,是一个关键的技术。还有承轴技术,靠着朝廷,一切凡是能想到的,都能想法子给打通。
古代社会为了做一件事情,是可以忽视成本的。不会考虑投入和产出是否划算,不是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考虑事情。
所以长城、金字塔、紫禁城、大运河都是这么来的。
四轮牛车可以造的更大,这是运兵厢车,内宽八尺有余,长一丈七,足够一甲军士缩在厢车内移动。总比两条腿穿着草鞋踩雪要好,比寒风里骑马要舒坦的多。
只有军功至上的盛唐,才会给精锐军队配备车骑。至于宋朝和明朝,武人毫无地位。在文官的指挥棒下,士兵就是两条腿能说话的消耗品。如果这种消耗品能不吃饭,不反抗,又能跑得比马快,能以一敌十,最好死了不会要抚恤……
“这他娘的哪是当兵,分明就是当活爷爷!”
刚从延绥镇退伍的王嘉胤裹着羊皮袄子,整个脸缠着布巾,只露出双眼,说话间吐出的白气遮挡视线。
几个跟他一起参与哗变斗殴的弟兄并肩站着,一人道:“莫来呢?是个猪拿这样的兵甲,吃那样的皇粮,也能一个打十个。人家一战缴获三十万之巨,以战养战也养得起。”
这些人如今只有一身御寒的衣物、两麻袋大饼,以及刀。吃不了延绥镇的饭,那只能去塞外当马贼,又或者去辽东杀建奴。几个人忙活一年,只要干掉一个建奴,基本上这一年连着家里老小,就不会饿肚子。
他们还有一个选择,在山西找镖局,加入晋商体系,成为他们的趟子手、打手。说的好听一点,就是门客,庄客或者供奉之类的。
他们只看到了骑乘行进的,看押牲畜、草料牛车的骑卒,根本不知道那些两头牛拉着的厢车里装的是全副武装的军士。
别说他们,山西军政大员也不知道,只知道骁骑将军入京献俘,只带了骁骑重甲。骁骑重甲,是对朱延平麾下五百冲阵甲骑的称呼。现在,这五百甲骑就是精锐、悍不畏死的代名词,各处说书人的话里,这就是一支陷阵锐士,相当于岳爷爷的背嵬亲军。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的岳军主力,岳飞的亲军嫡系背嵬军。
此时的卢象升回京述职后,已经前往大名府担任知府,获得练新军一营的许可。与王朴、戚振宗不同,他没有训练车骑部队的硬性要求。天启给了他一个可以发挥自我的平台,允许他按着自己的想法训练一支精锐新军,就如历史上那样。
包铁战车里,刚刚从太原上来的苏成脱了皮袄对襟大衣,见左右都是自己人,便拿出这段时间在山西收集的资料,自己躲在一旁烤火。
苏成的资料在陈雄眼中,就是小娃娃过家家,看看就成了,做不得真。
山西地图铺在毡毯上,朱延平与曹少钦只穿着贴身棉衣踩着袜子,手里拿着一杆杆小旗子,每面小旗子上写着简略资料,另有编号可寻到更详略的资料。小旗直接插在羊皮质地的地图上,稳稳当当。
在米脂,曹少钦没去自幼长大的乡里去锦衣还乡,也没和巴结中官的父老士绅相往来。他挺喜欢战车,带着一帮工匠研究。一月多时间,这样的包铁战车,足足打造出十二辆。
这只是初步打造的全封式战车,这种只适合行进,不适合打仗。
“原有进军路线舍弃,重新制定。”
朱延平插好山西镇各处守军资料小旗,握着一支鹅毛硬笔蘸着墨水,对车厢内众人道:“山西这地方易守难攻,只走山西境内,由北攻南,根本打不穿。只听说历史上有河套榆林入寇,也听说过云中大同、雁门关入口,根本没听说过有鞑子能从山西正北入塞。”
确实如此,绵绵大山阻断了一切。哪怕是什么不带,带着吃饭的口和刀的鞑子,也不会走这条死路。山路可以走,人能走不代表大军能走。
“从套东南攻,延绥这边是杨肇基的地盘,我们是为了抢银子,不是为了和杨肇基扳手腕。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
朱延平说着,看向大同镇西路杀胡口。
进京献俘是一回事,带着主力部队从米脂悄悄转移才是真的。而且颜思齐今年的一百万两保护费也到了天津,伪装成贸易船队,正等着他在张家湾交接。这批银子不能直接交给天启,哪怕朱延平只是过过手,该有的程序要做一下。
事情是他促成的,百万两保护费也是给他的,和朝廷没有关系。这是表面说法,哪怕参与的三方都知道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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