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院洗浴室里,朱延平泡在大木桶里,赵家姐妹为他搓洗后背。
姐姐赵素心揉捏着朱延平左肩,试探轻声问:“老爷,再有几日就是家父三年祭日,想与老爷讨个短假。”
“好,具体是多少日?去哪里?”
“家父由衙门葬在大兴县野坟坡,就在五日后,迁葬后两日能返。”
脑袋向着桶边一躺,朱延平扭头看一眼赵素心道:“我军务繁忙,不便入京。就让何冲带些人去出把子力气,找青桐度支百两,也算我一份孝心。”
两姐妹是他预备役的妾,他去不了也该让苏成这个兄弟去代劳,可苏成押着货物去江南贩卖,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赵素心淌泪道谢,百两银子能做不少的事情,可以将她们姐妹再赎买一次。更关键的是朱延平的态度,这么用心,摆明了不会将她们送给家里的家将。
朱延平安慰几句,探手指挑赵素心下巴,来了一口,扭头也没忘了她妹妹赵素锦。
此时的山东登州水寨,袁可立抚须坐在大堂主位,他面目刚毅,神色平静看着面前的颜思齐道:“断无此理。看在毛、沈二位总兵的面上,且饶了你这一回。”
开什么玩笑,朝廷处处都在打仗,你个海贼头子竟然想着攻打日本,还想获准上岸采买物资维持部伍,一旦你压不住日本,日本又去打朝鲜。
到时候日本、朝鲜、建奴合起来,辽镇不仅有麻烦,登莱军的麻烦更是大到了没边。而且一旦战事打起来,朝廷将失去与朝鲜、日本贸易的几十万两税收。
东南那伙商团失去商路,弄死你颜思齐事小,败坏朝廷大政事大。
“袁公!”
颜思齐跪倒在地,神色透着乞求:“小人每年能给朝廷百万两白银,他日控制了海路,能达三百万,亦能保东南数省平安。只要打下日本,日本产米产金产银,足以支持朝廷平叛大计啊!”
在场的只有三人,袁枢站在袁可立身后,踏前一步拱手:“父亲,颜首领也是东南有名号的豪杰。若真能打下日本,足以解决朝廷所需。”
“家国大事求稳,万不能求快,更不是赌坊之地。若是三十年前,神祖挥兵,东渡攻打日本也可一战。如今,朝廷拖不起,也赌不起。此事,也没你说话的份儿,出去!”
“父亲,重症需下猛药。颜首领此举能解朝廷财政,成了朝廷与颜首领都有好处。若是不成,也是颜首领的不是。为何……”
袁可立扭头:“出去!”
“是,孩儿告退。”
袁枢拱手俯身,行了一礼后告退。
大堂内,袁可立起身走到颜思齐面前,点着头含着怒气:“你们好大的胆子!日本是太祖高皇帝所立的不征之国,竟然想着借朝廷之力!虽然成了,有数不尽的好处。若是败了,你们死了不足为惜。一旦朝廷受累垮了,又该死多少人!”
“袁公,如袁公子所言,重症需下猛药。小人不求种种,只求贸易。一旦事成,日本之地小人不取分毫,尽数献于朝廷,只要侯伯之尊及一岛之地。若是事败,也是小人的不是,绝不牵连朝廷。”
“休想!若是西南、东北平靖,此事还有商榷的余地。唯独此时,万万不可能。回去吧,此事老夫还是那句话,三十年前或二十年前,此事大可为之。唯独此时,不可能了。”
颜思齐叩首哭泣:“袁公,此时尚有余力,若再过几年,就是想打也打不了了。恳请袁公三思,给小人一个机会。”
“老夫给你机会,谁给老夫机会?谁又会给我大明一个机会?”
袁可立说罢挥袖而去,直入后堂。
“袁公!”
颜思齐呼唤一声,等待他的是后堂涌出来的军士,为首将领展臂道:“非是我家老爷不愿,而是时势不允。颜首领,请吧。”
颜思齐跪着不动,这将领也是一叹,抬臂挥了挥,两名军士上前托起颜思齐架了出去。
已经没有活路了,没有袁可立的支持,他就得不到朝廷的贸易货源,他必然被手下的弟兄推出去挨刀。而他,最好的结局就是束手被推出去顶罪,运气好还能延续子嗣。
水寨码头,袁枢送颜思齐登船。
颜思齐此时在部下面前,意气风发根本看不出刚才的绝望,笑问:“袁公子,莫非想跟着颜某见识见识澎湃海浪?”
摇头,袁枢低着头道:“非是家父看不出颜首领大计,而是时候不对。而且,颜首领所请,干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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