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宣府镇后,朱延平才松口气。
边塞气息凝重,让人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非常的压抑。
繁华的京师,热闹的市肆,渲染着一种另类的宁静,没有战事就是宁静,不需要时时刻刻握着刀柄,就是宁静。
在永定门东边的右安门大街上,朱延平抛出一两银子抛给卖桃小贩:“全买了,余下的赏钱。”
小贩掂掂银锭子,腆笑道:“公子慷慨,这柳木筐就赠予公子了。”
朱延平笑笑,俯身拿起立在最顶尖的一枚红彤彤大桃子,掏出手绢擦着桃绒,身后二十多名家丁分配桃子,余下的被张文强连筐抱在怀里。
捏软桃肉,咬破桃皮吸着甘甜桃汁,朱延平漫步在永定门大街上。
他是走桑干河水路,出发时落后于商队,可还在赶在商队前面抵达京师,估计商队如今出了居庸关,应当在昌平州一带。
京师实在是太大了,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又没有住宅楼这种压缩住宅占地面积的神器,建筑又是崇尚各种布局,所以十分的宽阔。
出右安门大街就是横向的菜市大街,菜市大街与骡马大街之间的路口北边就是宣武门大街,朱延平还想去首善书院转转,找史可法聊聊。
史可法被左光斗收为学生,又是他所认识不多的东林人,有必要接触一些,了解一下东林上层的想法。
就在宣武门大街上,遇到了曹少钦,曹少钦一身靛蓝曳撒纹饰飞鸟,做寻常贵公子打扮:“朱将军,我家老爷关心塞外之行,派肖管事在内城等候。”
厂卫的耳目真够灵敏的,两人一路聊着塞外及宣大事情,进了宣武门后,朱延平打发苏成领着家丁们去鲁衍孟那里等着。
整个京师人口上百万,其中和尚道士不下万人,其中最多的是和尚,不说禅宗,光藏传密宗喇嘛最多的时候高达两千人。现在喇嘛没多少,多数被打发到蒙古去了。
其中,和尚人口比道士多十倍不止,有名的佛寺数不尽数让人己都记不住,而道门的庙观则十分的稀少,有名的无非玉虚观、朝天宫、灵济宫、灵佑宫、太平宫这么五座。
灵济宫是总管天下水神龙王的,灵佑宫是管天庭正神和各地土地城隍,真正算是道观的只有一个玉虚观。
灵济宫在皇城西安门出口南处的安富坊最南端,与衍圣公府隔着宣城伯府。
北城本就没有多少闲杂人等,毕竟这里住着的非富即贵,一般人也进不去。
灵济宫的道童朱延平看着,总觉得不对劲,都是练武人。
又没有多少香客,与郁郁葱葱气势颇大的灵济宫十分的不协调,看着巍峨的牌坊上‘升平人瑞’四个泛着暗色的鎏金大字,朱延平叹一声:“道门势微,不过这样也好,难得清静。”
曹少钦点头,在前引路:“可不是?还是道门让人省心,佛门不安分,白莲教、闻香教蛊惑人心,就像牛皮癣似的。还有耶稣会,老爷开恩许他们建了个十字寺,每隔七日信众聚会,每次都得派人看着。”
说着曹少钦一笑:“锦衣卫的两个帮闲去的时间长了,竟然信了十字架那一套,锦衣卫的田督公脸丢大了,全给剁了。”
锦衣卫最低编制是校尉,人手不够就会遴选锦衣卫军余子弟为帮闲,算是临时工。
朱延平也是笑笑,两人顺着台阶来到正殿前,这里供奉着南唐二王徐知证、徐知鄂。
成祖朱棣出征,因疲惫劳累,身患疑难痼疾,虽经用药百计,也没法子。病情不见好转,相传某日,他梦见“二王”施济妙药,于是寻方敷服,身体痊愈。于是在二王旧地福建和京师修建祭祀道宫,赐名灵济。
灵济又是水神敕封的通用头衔,如灵济侯等等之类的,灵济宫因为成祖的敕封,有资格管理天下水神,成为管理道门的道录司下属机构,与道录司对应的僧录司。
正殿前朱延平驻步,看着殿中跪拜女子的窈窕背影,见了女子发式一愣,摇摇头跟着曹少钦从侧门而入。
一路来到一排客房前,随行的道童止步,曹少钦展臂,有些紧张嘱咐道:“朱将军,里面那位是我家老爷跟前红人,万万不可得罪怠慢了。”
“放心,我身上又没甲,别人碰一下就发作。”
朱延平拱拱手,进入这间客房,曹少钦将门关上。
那个圆脸的肖少监也是一袭靛蓝曳撒,盘坐在铺着竹席的炕上,面前摆着小桌,上面铺着一册书,翻阅着。
眼皮一抬,肖少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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