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将二十石粮食发下去,十人一甲,一甲拿四石粮食,这将是一个月内消耗,那边明显给的多了些。
四石,每石一百九十多斤,总共也就七百五十斤差一点,但还是不够军汉们放开肚皮吃。
“新米!”
何进抓一把米闻了闻,满是喜色。
镇海卫的人,还要去码头帮着卸粮装粮,粮食上面的门道,都清楚。陈米不算新奇,粮商拿生蛆潮湿霉变的米换粮仓里的新米也常见,这些米会运到九边给边军吃。
还有将大米泡发使米鼓胀,晒干后装袋运输的。毕竟粮食单位是石、斗、升、合,这些是体积单位,不是重量单位。边军吃了死不死人,镇海卫的人管不了,他们也只是按规矩做事。
“都是新米,前后打点了九钱银子。赶紧下锅,让弟兄们先喝顿热的。”
朱延平有些劳累,要返回刚搭好的营帐缓缓,被何进拉住:“三郎,新米这样吃可惜了,不如卖了,买些陈米。一来一去,能多出十来石米。”
一旁一个扛粮食的军士抹汗道:“对,都是吃陈米糟糠长大的,这新米,也没啥了不起的,多换点,弟兄们也能放开肚皮吃。”
朱延平轻轻打了粮袋一拳,侧头道:“弟兄们相信我朱三郎,一起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来,咱就吃新米,新米不够,咱想办法给弟兄们去弄!”
何进想再劝,一旁何冲轻轻捅了捅他腰背,何冲不愿意吃陈米,都是出来卖命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返回军帐,里面的军士笑谈的,想象着杭州该是有多么的繁华。与杭州齐名的苏州虽然离镇海卫不远,可没几个人去过。
而且除了城郊的熟人进城方便些,远地方的乡村民想入城,还要地方保甲开具文书才行,十分的麻烦。本地区都是如此,去外地更麻烦。
帐内弟兄议论着杭州,而杭州,是仅次于秦淮的风月圣地,相互猜想着、议论着名妓们的丰姿卓韵该是多么的迷人。
闭目听着他们议论,仿佛有置身宿舍,听舍友讨论岛国、演艺界美女们的八卦的感觉,有一种亲切感。毕竟,男人的公共话题,就那么些。
鲁衍孟跟进来,听了听,坐到朱延平身边道:“正所谓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杭州景色佳人,数不尽数,要不和刘将军讨要份出营文书,咱出去见识见识?”
“一路行军浑浑噩噩,先休养一日再说。对了,请那帮害虫吃顿饭,在这杭州大约要多少银子?”
帐篷内,就是左右两排大通铺,朱延平还没资格独享一帐。
光线昏暗,生着一盆竹炭。
“这饭局有上中下三等九分,上下两种不谈。就论中间吧,中下起码要十六道菜,名酒名茶,也就四五两开支;中中饭局,名店雅间,外有优伶弹唱,窗外风光大好,十两出头;中上之局,在中中之上,需请名妓一二人助兴,还需伴乐,二十两勉强能够。”
朱延平翻了个白眼,一名军士听了,笑骂道:“按先生这么说,这哪是吃饭,这在吃人哈!”
“就是在吃人,不请他们吃饱了,弟兄们就会被吃掉!”
鲁衍孟笑着说着,帐内气氛一凝,笑谈着的军士们也闭口了,各自想着心事,担忧着。
朱延平一骨碌翻起,甲叶摩擦:“我们要在杭州三月,没有银子就卖马,我朱三郎不会委屈了弟兄们。”
帐内军士动容,这时候帐帘被揭开,一名盔顶插着蓝色三角旗的小校探头进来道:“朱哨官,中军议事。”
“嗯,立刻去。”
朱延平下地,抄起头盔往脑袋上一扣,给了鲁衍孟一个眼神,边走便系着盔带。
新扎好的大帐内,刘行孝脸色很不好,等所有人到齐后,挥手道:“议事,入座。”
一片落座声,刘行孝将桌案上一张纸卷扬了扬道:“咱知道,军中弟兄对杭州羡慕的紧,可今日出了祸端。”
“中军一伙金华府义乌悍兵吃酒吃醉了,听人点评浑河血战,并有人辱骂殉国的浙江总兵陈策将军,与武毅戚公侄子戚金将军。他们气愤不过,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在杭州影响极坏。”
浑河血战,是川浙兵陈策部与戚金部,汇同川地白杆兵秦邦屏部展开的一场沈阳救援战,遭到八旗军阻击,六千人硬抗八旗军轮番进攻,险些让八旗军崩溃,后来八旗军收买俘虏的明军沈阳地区炮手,开炮轰击阵地,导致川浙军营垒毁坏,全军壮烈殉国。
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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