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朱延平途径大兴县垂柳庄,在这里苏成训练着五组近七十人的义从,这支义从也会参与六月出塞,若无意外是不会上前线,会充当朱延平的护卫及粮草押运等等工作。
这些燕赵汉子个头不矮,朱延平打算以这批义从训练最初的甲士。论个头,此时关东的辽民以矮壮居多,不符合朱延平遴选甲士的要求。
而辽民多善骑术,用来训练骑卒就好,如果以后财政改善,他不介意弄出一支重甲骑当卫队。
甲士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三样,首先要保持甲士高士气,否则训练中的苦没多少人能熬下去,其次就是充足的营养补充,最后就是优良的军械。
说白了,训练甲士和维持这支部队,是一件烧钱的事业。
袁枢随行,他要回山东筹集兵马,他父虽然是登莱巡抚,也有一支直属的标营和家丁亲卫,可凑出二百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起码以袁可立的为人来说,公家的就是公家的,不会将军中骑卒拨给袁枢。
不过袁枢有更好的兵源,不花钱的兵员,连马匹都不需要花钱,那就是山东有名的世匪。这些人世道安宁就是良民、马户,世道不好或手头紧,戴上面巾就是马贼、惯匪。
七十人分成五个鸳鸯战阵小组,并没有演练战阵,而是训练队形和锻炼体能。论队形,古代军队比现代军队还要苛刻,上了战场是靠密集战阵自保和杀敌,对队形的要求极高。
其次就是军纪和体能,苏成光着膀子穿着短襟和五个小组在打谷场上折返冲刺跑着,一名蓟镇苍头退伍老军拄着红缨枪,这位才是真正主持、策划训练进度的人物,是当年戚继光标营一员,也参与了车营组建工作。
这位老军叫陈策,是个极为固执的老头,去年孙承宗遣人召集当年的蓟镇戚氏老军,这老头穷的揭不开锅,却拒绝了,因为他恨辽镇当年对蓟镇戚家军三协将士的欺骗和屠杀。
冲刺训练完毕后,义从们暂时歇息,苏成、陈策才过来接待朱延平。
陈策花白胡子抖着,和朱延平讨要物资:“将爷,儿郎们虽顿顿管饱,还是缺肉食。此外军械还需早早运来,最好让庄里的婆娘赶制一批号衣出来,衣着整齐,儿郎们才会将心凝在一起。还需将爷批三百两银子购买老竹、麻绳和稻草。”
“准,陈老还有什么需要的?凡是咱能筹来的,都能给陈老弄来,咱要的就是一支精锐,节衣缩食也要弄出来。”
百两以上的资金,必须由朱延平批准。
陈策一笑,伸了个大拇指赞道:“这练兵就是烧银子,当年戚爷爷也是这么练的,不能小家子气。老竹、麻绳制作竹甲先应付着,稻草捆扎草人垛子,都是少不了的。”
老头要资金,也把用途说明白了。
苏成口渴想喝水,被陈策一瞪放下瓷碗,咧嘴喘气对朱延平说:“家主,军械啥时候能运来?下面弟兄催得紧,鲁先生的人手如今人手一套棉甲,连我看着都眼馋。”
“五日内就能运来,也是棉甲,先凑合着用,鱼鳞甲不好弄。另外火器会迟一些,破烂货给弟兄们操练,等于谋害弟兄们。我已托先生收集擅于制弩的匠师,准备给弟兄们打造轻弩。”
弩已经从军中退役,相对于弓,弩的保养更繁琐,所以民间也没有多少弩流传,制弩的工匠自然不好寻找。
苏成看不上弩,他还是喜欢小公爷打造的那批火铳,不过朱延平要找弩,他也没什么意见。
倒是陈策眉头一挑,道:“将爷用弩也行得通,只是这玩意儿金贵,易损毁。”
朱延平也是没法子才想到弩,看着那边休息的义从,道:“拼杀时,十副弩能杀一个敌人,也是划算的。如今缺时间,弓术训练没有两三年出不来,只能拿弩凑合。等有了可靠的短铳,再给弟兄们换上。”
袁枢只是旁观,等离开垂柳庄登上漕船后,他才说:“朱将军,登莱水师因为水战会装备弩具,待我到了山东后,找几户制弩匠户给你送来。那边有一种不成器的火弩,或许能让轻弩射程更远。”
难道是将火箭用轻弩射击?朱延平询问,袁枢点头,道:“火弩都是重弩、床弩,用的是长箭,所以射发火箭的轻弩有些不同。此外火弩不能连发,因火箭不准也只能射远,无法精确射中。”
火箭就是绑着二踢脚一样推进药的箭矢,是军中常备箭矢,不过因为‘兵部造’的原因,火箭单靠推进药,射的可能还不如爆竹远,自然也就别希望有大威力。
接受袁枢的好意,两人就在船舱内玩兵棋推演,在张家湾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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