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这么点儿?”一拍桌案,堆好的一叠脸谱散落在地,慕容婕语冷光一扫,狠狠地盯住有些颤抖的阿绮。
“这个月的秘香……已经……已经用完了,平日小姐……都要不了这么多……”阿绮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晚上她和阿倪去给小姐拿秘香,却只剩最后一盒了,想起小姐这几天的恐怖模样,阿倪吓得不敢来,便托她送来。
“不够,远远不够!”慕容婕语一下抓住阿绮的衣襟,双眸直直地盯着她,眼底一片血红,
“我要画,我要接着画!!”她需要这些秘香,需要用它们画出颜色鲜艳的脸谱,这样就能够……能够遮掩……
“可是……没有了,剩下的都被冉夫人拿去了。”阿绮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小姐一眼,只见她白皙的面孔泛着隐隐的青色,眼白处尽是血丝,目眦欲裂,看上去活像被恶鬼附了身一样,骇人极了!小姐的性子一向温婉,对下人也非常和善,哪曾如此疾声厉色过?不会……不会真是鬼上身吧?!想到这里,阿绮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一步。
“去给我找,我要更多,更多!”
“小姐,马上就四更天了,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求求你好好休息吧!”阿绮慌忙跪下,心里害怕极了。
“我不管,去给我找,给我找!!”
阿绮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整个人好似变身为修罗恶煞,浑身透着说不出来的恐怖,她不禁哭出声来:“小姐,你不要这个样子,老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向阿绮,“还不快去!!”慕容婕语慢慢逼近她,眼底的血丝如赤红的火蛇,张牙舞爪。
阿绮一惊,连忙点头,逃脱而去。刚跑至门口,一下撞到一个人,鼻间飘来熟悉的幽香,她眼皮一跳,抬头见是冉夫人,连忙屈身行礼。
冉夫人示意她退下,来到慕容婕语跟前,看着一桌的脸谱面具,轻声一笑:“还在画吗?这些没用的,明个儿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不能用面具来遮掩。来,坐下,姨娘给你上妆!” 说着,便拉着慕容婕语的手来到梳妆镜前。
慕容婕语凌厉的双目一下变得无神,她扭扭脖子,一摇一晃地缓缓坐下,看着镜子中隐隐发青的面容,不自觉地抚上了左颊,轻轻摩挲。
“一下摘掉面具,还不习惯吧?”说着,冉夫人拿起桌上已经拆封的小盒,用长长的指甲从里面勾出一小块红色膏状物体,放在掌心轻轻地揉搓。霎时,一阵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她将沾满消隐秘香的掌心轻轻拍打慕容婕语的左颊,一遍又一遍。
慕容婕语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不再泛青,颊边一层淡淡的红晕衬得脸色愈发的娇艳。她任由冉夫人摆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消隐秘香可真是个好东西,瞧瞧,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冉夫人拍拍手,唇边弯起一抹诡谲的微笑。她才不像那些没用的族人,戴着丑陋的面具躲躲藏藏,这消隐秘香不光是美容圣品,更能延长面皮的使用寿命,让她容颜长驻。
“谢——谢——主——人!”慕容婕语僵硬地说着,声音晦涩苍老,和以前的娇美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冉夫人微微一笑,主上的“离魂半影”果真有用。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匕首,轻轻地塞到慕容婕语的手心,她紧紧地盯着慕容婕语,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杀了他!记住了吗?!”
慕容婕语身躯一震,死死地攥住匕首,一语不发。
“杀了他!”冉夫人又一次重复道。
慕容婕语点点头,垂下发直的目光,喃喃道:“杀了他……杀了他……”
橘红色的朝阳缓缓地从山头爬起,丝丝缕缕的光芒晕染着每一寸土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慕容府邸沐浴在红色的晨光里,仿佛披上了耀眼的霞彩,映衬得那些灯笼、布幔、“喜”字更加鲜亮迷人,府里上上下下一片喜气融融。
慕容府门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恭喜不断,贺礼不绝。慕容天昊抚须大笑,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数十丈朱红的华锦绒一路铺开,上面走着金靴锦袍、衣衫华丽的嘉宾贵客;一盘盘鞭炮缠据在竹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轰响;丰盛的流水席摆满前厅和后院,下人们在中间来回穿梭……
海茉随着易曲烟到慕容婕语的房内去帮忙,刚一进门,就看见阿绮眼睛微红,肿着脸蛋,正给慕容婕语装扮。
慕容婕语头梳高簪,如云的青丝上插满珠翠。内着白色中衣,外穿朱锦大袖上襦,腰上围着绣满金线的赤色系带,下身的红色长裙绣着五彩祥凤,放在一旁的凤冠闪着璀璨的光芒。
“婕语姐姐,今天好漂亮啊!”易曲烟大呼,亲热地挽上慕容婕语的臂弯。
慕容婕语好似没有听见,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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