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木阳玉走近,明显感觉到不安,却强自忍着不动。想来木阳玉身上那件囚衣的味道实在太浓,惹得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后来发现仪态不雅,才又把手放下。
木阳玉缓步走向她,直至两人之间只隔了铁栏的位置,才道,“今日天色不好,牢狱之中寒冷刺骨,皇后若体恤臣妾,何不叫人送了素被与大披过来?也免得臣妾一不小心未受圣旨处决,却在牢狱之中冻死了,对皇后声誉不好。”
她想不到木阳玉还敢提这样的要求,脸色略白,冷冷地道,“既为囚犯,还诸多要求,本宫虽为后宫之主,却也没办法做到。”
木阳玉一笑,再行一步,手抓住铁栏,向她道,“看来皇后原来对臣妾的好,全是假的咯?可幸好,臣妾早有准备。”
她脸色更白,想起木阳玉在大殿之上的一番话,问木阳玉,“那银翘躺椅到底有何不妥?”
木阳玉一笑,手离开铁栏,把被铁栏冰得冷冷的双手插入袖中,这才道,“银翘躺椅原没有什么,只不过冯婉莹失去了孩儿,却和这银翘躺椅有点儿关系。你猜猜,这银翘躺椅是何工匠所制?”
皇后茫然不知所措。木阳玉微微一笑,“女官局虽处于宫中,但它既是侍候天家的,做某些事情却有许多方便之处。宫外的人排着队等着来孝敬,木阳玉只叫人略传了一些风声出去,再加以暗示,富庶的浙江便送来了精心打造的躺椅,还找到专门制作高档家具的水家来做。想那水家也算得上一方富豪,原来却只不过是制作家具的手工艺人,只因其女嫁了个好夫家,这才族凭女贵,鸡犬升天。”
木阳玉慢吞吞地望着墙角一笑,“还好他们虽富贵了,可手艺倒没落下,做的东西还如以前一样的好,而且完全能按我的要求制作。”
木阳玉回首望她发白的脸庞,道,“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以为是皇后娘娘从宫里面带了消息出来,要他们制作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凡身处于高位者,都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努力防患于未然,容不得丝毫有损其位置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形,在皇后身上表现更盛。她从小处于众人目光的中心,被人精心侍奉,准备送入宫中,容不得丝毫的瑕疵,所以,她的行为举止这会儿才这么像一个皇后。她能容忍木阳玉留了一个如冰山一角的漏洞在这世上吗?
她惯于富贵之中,处于一个极大的家族,自然也有争斗,有阴谋,也有算计,可能她从小就被教导了这种必要的手段,可她从来没有过木阳玉的感受。自来到宫中,木阳玉便如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刀锋之中,所以,在这宫中,没有人是木阳玉真正的朋友。
她咬了咬牙,朝木阳玉冷笑,“水家是一个大家族,你从来想象不出它的势力会有多大,无论你留下什么痕迹,都将被抹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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