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开,贺兰淳、何必问二人一盘膝而坐,一倚船舷而立,二人一琴一箫合奏起来。
对面船上,石清妍啧啧叹道:“不愧是第一才子,不愧是贺兰家老爷子,这琴声箫声,果然这乐声开阔了许多。”
“好!第一才子吹的一口好箫!”胡云报复地煞风景地鼓掌喝彩,叫何必问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竹箫里先发出一声尖利的声音,随即就咳嗽起来。
饶是如此,贺兰淳依旧如青山一般沉稳地继续地弹他的曲子。
在对面的石清妍等人看来,对面是何必问与胡云二人厮打,在何必问看来,是胡云有意借故跟他亲近。
何必问只觉得耿篾片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就先住了手,胡云也悻悻地松开手。
两人正彼此瞪视,忽地耿篾片拉长了脖子探着头指向岸上,“你们瞧,是不是有人驾着马车在追赶咱们的船?”
“你看错了吧,怎会有人追船?兴许是同路?”石漠风凑过来,也眯着眼睛向岸上看,“莫非是听到我的琴声来寻知己的?”
石漠风这话说完,何必问等人纷纷看向依旧对周遭一切视而心思澄净一心弹琴的贺兰淳,说是来寻贺兰淳这知己的,他们更会相信。
“风这般大,哪里会叫岸上的人听到琴声……”
“箫声就不一定了。”胡云因何必问强拉了他回京,心怀怨怼地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胡云,你犯了嗔戒。”何必问说道。
胡云老实木讷地看向何必问,似是何必问冤枉了他一般。
何必问不愿再搭理他,却也疑惑那一路驰骋的马车到底是不是来追他们的,后头见那马车不见了,就不再多想。
因有何必问这一船多才多艺的男子在,石清妍那一船的女子也不甚寂寞。
就这么在船上打发了两日时光,待到了第三日,船队在傍晚时分停歇在一处渡口,因出了益阳府的地面晚上便有宵禁,是以船上众人心知进了城也没地蹓迚,且危险也大,于是就留在船上歇息,便是有地方上的官员乡绅闻信前来拜见,也只叫石漠风领着人出面将人应付了。
等到第四日,船队慢慢地经过一野外渡口,夕阳西下,只见如血残阳染红河面,岸边孤鸿阵阵,很有几分悲凉凄切之意。
船舶尚未停下,便见野渡之上立着一身月白衣衫之人,那人站在夕阳余晖下,一时叫人分辨不出年纪,只有周身的悲凉凄怆叫人心中一动。
石清妍等人正在商议是否要在这野渡下船松散一下筋骨,便见这野渡之上冒出一人,于是纷纷注目。
石漠风在另一艘船上也看见了此人,便示意一西院猛士出声。
只听西院猛士声音洪亮地喊道:“何人在此等候?”
“水家嫡支子孙水几因拜见锦王妃。”那人应声跪倒在岸上。
石漠风听说是水家人,便看向对面石清妍。
石清妍与何必问远远地对视一眼,这“嫡支子孙”四字,表明水几因已经知道水家的病,且他也知道石清妍知道。
“免礼,请起吧。”石清妍说道。
沉水冲一西院猛士点头,便听那猛士喊道:“免礼,请起吧。”
一声之后,便见案上那人手掌撑地,勉强站了起来。
“他病发了。”石清妍有些惋惜地说道,船已经行驶到渡口前,没有夕阳余晖的遮挡,清晰地看见那人面如冠玉,气质宛若清风。
何必问与石漠风商议一通,便先停下他们的船,待叫水几因上船后,便为保险先叫船工驶离这野渡,随即等厮见之后,就叫随从的太医给水几因察看病情。
耿业、胡云是不知此事的,贺兰淳虽早先不知,但他是知道厉害的人,因此叫他知道也无妨。
于是贺兰淳、何必问、石漠风三人便看太医撩开水几因裤管,待瞧见水几因膝盖已经肿大如鸡蛋后,三人不禁大吃一惊。
太医拿了手在水几因膝盖上敲了敲,随即不明就里地问:“水公子身患风湿?”
“……是。”
“不曾针灸拔过火罐?”
“因一路赶路,不曾请人针灸过。”
“水公子这伤势不像是这几日才有的。”
何必问笑道:“还请太医准备被水公子针灸一下,虽不能治本,但也当稍稍减少病痛吧。”
那太医虽觉水几因的伤势古怪,但身为太医自是知道许多事是不能多问的,于是忙借着准备针灸退下。
“多谢何公子替水某遮掩。”水几因起身谢道,心道所料不差,果然锦王府一行人知道水家之事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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