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鸦雀无声。
几个大海商被陈总掌柜的话给惊呆了。
‘出售东海钱庄的股权?!’
金知礼悄悄的掐了下大腿,很痛,看来并不是在做梦。看看左右,其他几人却也都暗暗在掐自己的皮肉。他们几个可都是与东海钱庄打过太多交道,每年东海王从这些钱庄中获得的收益,光从自己被赚去的那一份,便能推断个大概。
光靠发行金票,一正一反,两个百分之三的手续费过去,一千贯的金票便给东海钱庄赚去了六十贯。而大海之上,东南沿海的海商手中,又有多少个一千贯在不停流转?如果再加上存贷、质押等业务,东海钱庄的收益比起出海贸易少不了多少,但风险却低上许多——毕竟,东海钱庄身后可是有着十万大军啊!
但是,这会是真的吗?这么赚钱的买卖,东海王为何会跟人分享?还是那句话,东海钱庄身后可是有着十万大军!而他们身后又有什么?整个福建、两浙各大豪门宦族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在东海军横行海上的舰队面前,也只是一张脆弱的蜘蛛网罢了。
冷场了一阵,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咳嗽一声,却是仙游郑家的家主,“总掌,可是钱庄最近有些周转不过来?如果真是这样,总掌只需吩咐一声,我等自当报效。十万八万虽是有些吃力,但我等还是勉强能拿得出来,何必发卖股份?”
“是啊!是啊!何必发卖股份!只要总掌开口,十万贯以内的钱钞,我等当即奉上。”海商们一连串的附和,直打算拿些小钱出来,把今天的事打发了。只有金家二子,一语不发,在一旁冷眼旁观。
陈秀安把众人的反映收入眼中,轻轻笑道:“我想各位是误会了。陈某这脚底下,还正存着七八百万贯的真金白银,单凭入贡给大宋的那一万三千匹战马,两年内,便会有一百万贯钱钞存入东海钱庄!东海钱庄不缺钱,而是是钱多得没处花,所以必须要给库中的那些死钱找个出路。为何钱币又称货泉?就是因为钱财如水,必须要往复循环成为活水,才能以钱生钱,方是正确用钱之法。”
金知礼已经听出些眉目:“总掌的意思是?”
“不是陈某的意思,而是大王的意思。大王希望能把东海钱庄的业务范围推广到整个大宋,而第一步便是两浙和福建。各位都是与我东海钱庄的金牌客户,又在两浙、福建甚有声望,所以才邀各位来此,便是想请各位做个表率……做个联通东海和大宋的桥梁。”
“原来如此!”金知礼立刻点头,“既然这样,敢问总掌,此次发卖的东海钱庄的股权,价格如何,比例又是如何?”
“东海钱庄是无价的!毕竟有着东海的名号,事关我国颜面,不能发卖。而且……各位也知道,我国毕竟是外藩,虽有商号在大宋,却也是改名换姓的。打着东海名号的钱庄、商行不可能进入内地。所以以东海钱庄为名的股份各位是买不到的,真正出售的是三家新钱庄的股权。不过请各位放心,除了铸币的钱监之外,东海钱庄的所有业务都会转移到三家新钱庄之中,不会有丝毫隐瞒和保留。从今以后,东海钱庄仅剩的任务便是铸造钱币,同时为三家新钱庄提供存放本金的库房——有我东海近卫守护,各位可以不用担心本金的安全。”
“至于出售股权的比例,以大王的意思……”陈秀安依然打着赵瑜的旗号,“未来的两三年里,除了三成由东海钱庄保留,三家新钱庄的将陆续卖出七成的股份!但其中四成必须留给东海国中将士、官吏还有百姓。其余三成才会对外出售。同时大王还说了,凡持有三家新钱庄股权者,都有优先购买东海国中各大作坊股权的优先权。这些作坊,包括车坊!船坊!玻璃工坊……以及香精工坊!”
众人脚下的地库中,灯火依然摇曳。
在大惊过后,陈正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在晃动的灯火中,却是有些忽明忽暗。
陈正汇与赵瑜君臣相处这么些年,赵瑜若有什么决策,就算不明说,他也很快便能看透内里的详情和赵瑜的用心。赵瑜此举,不外乎收买人心,把只属于自己的财源分给东海国众,同时再把对岸的官宦豪绅都拉上东海的船,日后的行动必然会少去不少阻碍,而召集那些海商便是第一步。
此法不可谓不佳,只是……有些操之过急,也未免太大方了点。
作为东海国相,他很清楚赵瑜要卖掉的那些产业有多少价值。香精、玻璃、车船等工坊每年给东海带来的财富远比几十万农户要高得多,而铁场、铜场则是东海国的根基所在。而且这些工坊矿场的产值每年还在不断高速增长,卖掉这些,等于是卖掉一群会下金蛋的鸡。至于东海钱庄,更是掌控东海财税关键,比起有名无实的户部尚书,东海钱庄总掌柜陈秀安才是东海国真正的计相。
不过陈正汇也更清楚,赵瑜所要发卖的这些产业都是东海王名下的私产,如何处置并不需要经过他这个国相的同意——蔡后、陈妃比他更有资格说话——赵瑜既然说出了口,便代表他已经下了决断。但赵瑜所说的‘作为东海之主,整片天地都是我的,没必要营于锱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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