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熊猫在上一章真的伸腿了、闭眼了、没气了、过去了、去世了、不在了、走了、牺牲了、老了、故了、爬烟囱了、下黄泉了、上阴曹地府了、死了、毙了、定居到那个小盒子里了吗?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他实在是还活着呢。保守地估计,百八十年也没问题。
但是活着又能怎样呢?
活着也挺无奈的啊。
总是盼望明天能有点什么改变,但是一个又一个的明天大多是老样子。
失望太多。
——人大凡是这样。
老班的胡子还是那么黑,音乐老头也没有变成音乐老婆儿;熊猫还是熊猫,二锅头也没有变成三锅头。
和静儿的关系还是不即不离,倩然依然是杳无信息。
好一点的是这天总算是文选课换了一位新老师,生活有了一点改变。
新老师还是男性,也是复姓东方,名丹,英俊洒脱,皮肤姑娘一样白皙,站在讲台上,教鞭一挥,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今天,我们讲的是鲁迅先生的《文学和出汗》……”
二锅头站了起来,道:“东方老师,你先别忙着出汗,听说你学识渊博,文学功底深厚,尤其是精通古诗文,你的大名让我们如雷贯耳,我们虽然学疏识浅,但是不自量力,斗胆想考你一考,不知可否?”
我知道:他肯定是要考东方老师唐诗呢。
最近,他为了在二班的那位女生的面前显得更有学问,从背成语发展到背唐诗了。
果然,他开始出题了。
“掬水月在手。”二锅头出上句。
“弄花香满衣。”东方老师对下句。
“曲江水满花千树。”
“有底忙时不肯来。”
……
“溪云初起日沉阁。”
“山雨欲来风满楼。”
……
二锅头本来想把文选老师考住,来个一举成名,好拿来在二班的那位女生面前做吹牛的资本,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东方老师的对答如流水什么的,倒把他自己弄得满头出水了。
我虽然对二锅头心存偏见,但是考虑到我们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他又身居要职,而且,在开会的那天晚上,他用他的臭脚表明了他旗帜鲜明地站在我的一方,对公司的发展有相当杰出的贡献,他的失利也有损我们“208牛皮公司”的形象,便觉得有必要帮他一把。
于是,我站起来,开口吟道:
“花逐春风去。”
“这个……”东方老师突然像没了电的收音机一样,卡壳了。
“东方老师,没关系,谁都有学问的盲区,一个答不上来很正常,我再来一个:‘春雨驿路去’。”我道。
“那个……”东方老师依然卡壳。
“识得香一缕。”又一个。
“……”卡壳依然。
没有办法,虽然是我自己的诗,但是东方老师既没对上来,又没说出是谁作的。
他马上就不踌躇满志了,看看我,再看看班上的其他同学,很有点迷惘的样子。
牛皮公司的几位董事们觉得很扬眉吐气,都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我就安慰道:“东方老师,您别难过,韩愈老先生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您在唐诗这方面的成就不如我,那也不必恼,有可能您老人家在儿歌方面的成就比我高。”
静儿又站了起来:“东方豪,你别过分了!”
看看,看看,又拿美丽压人、拿漂亮压人,我又被压住了,不敢作声。
文选课代表史雨也道:“东方豪,你就这么对待一位新老师吗!”
——好像我有错般!
东方老师却显得很大度:“没关系,我们互相交流一下,我也考一考你们。”
我虽然自觉才学过人,但是我明白,人都有学问薄弱的地方,我就曾经被静儿考瘪过,她在黑板上写了贾宝玉的关于男人女人的哲学也不知道是什么思想的上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然后秀眼瞥我,意在让我对下句,我当即就懵了,说实话,我翻《红楼梦》都一百八十六遍了,仅仅才翻到一百一十二页,而且还翻得一塌糊涂,我哪里对得上?只好写了句“男人是气做的”来敷衍塞责了。
写完后,一翻书,原来娘娘腔的贾宝玉是坚信“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长了这么大,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还不知道我是泥做的,真的长了学问。
第二天,我就给静儿送去了“元胡止痛片”。
——我怕静儿把肚子都笑疼了。
——前车之鉴。
所以,这次我没轻易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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