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迷惑,何止是他感到迷惑,其实我们这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处在谜团之中。如此巨大的五角星芒空间,在全球地质历史上从没有过先例记载。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开拓出这个空间的又是谁?而且,无法相信在遥远的地底下,竟然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古代城市——”我叹了口气,挂上二挡,提高了前进速度。
“风,你在后悔吗?后悔节外生枝,进入到这里来?”红小鬼促狭地笑起来,看来,他经常以发现别人的潜台词为乐。
“没错。”我坦然承认。
按照老虎的说法,我们有一条“正确”的路线可以走,至少应该在那条路上获得一个结果,再回头考虑其他。这支队伍比起茫茫未知世界来显得太渺小了,我既然不赞同卫叔安排第二辆车子走这条岔路,自己又何必再度犯险?
“既然后悔,我们还有必要再向前走吗?”红小鬼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藏着深深的哲理。
我的脚下意识地踩向刹车踏板,车子缓缓地停下来。方向盘在我手中,前进、后退都由我来掌握,对错只在一念之间。
“你流汗了?”红小鬼也紧张起来。
我扭了一下后视镜,自己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镜子里。其实不必借助镜子,我也能感到越来越多的汗珠正从头发、脖子上渗出来,滑入衣领深处。
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作为一个决策者,我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的责任。
向前是黑暗,向后也是黑暗,左右上下无处不是黑魆魆、阴森森的一团,仿佛蕴藏着说不清、数不尽的重重危机。
“咦?怎么停下来了?什么事?”卡库钻出了帆布。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卡朋特的声音在干涩地唱着。
前面的空间正在收缩,按照车子的里程表显示,已经接近五角星芒的顶点。
“风先生,为什么要停下来?”卡库用力在车厢里跺着脚,发出“砰砰砰”的巨大响声。
红小鬼扭回头去呵斥着:“停下,别吵!你这头蠢驴——”在压力面前,他们两个刹那间都失去了自控力,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就在此时,我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腥气,随之而来的,是耳朵中传进来如春蚕咀嚼桑叶般的沙沙声。
红小鬼肯定也听到了,因为他指向卡库鼻尖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泥塑木雕一样纹丝不动。
我关了引擎,卡朋特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你,敢骂我蠢驴,这是对我们尼泊尔人的莫大侮辱——”卡库发怒了,长枪一举,枪口便抵在红小鬼胸口上。
“沙沙、咝咝”声越来越清晰,卡库的动作也随即停止,从牙缝里迸出一句:“那是什么?”
答案再明显不过,那是毒蛇的吐芯声,而且是几千条毒蛇此起彼伏地一起行动,才能发出那样的动静。在土裂汗金字塔里,我已经见识过孟加拉金线蝮蛇组成的“万蛇之窟”,这一次,却是在平地之上,毫无防御的屏障。
“蛇,很多……很多蛇。”红小鬼的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挥手拨开卡库的枪口。
卡库猛醒过来,丢下长枪,反手撩开帆布,双脚叉开,稳稳地抓住机枪。他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枪手,任何时候,只要有枪在手,就马上进入了临战前的兴奋状态,但这一次面对的却是黑暗中的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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