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林里,性情淳朴的原住民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往往这些古老的木楼深处,藏的只是鹊巢鸠占的匪徒。没有江湖经验的外来者,一走进去,就像自动爬上祭坛的羔羊,绝对死路一条。
地图上并没有这座村寨,我敢肯定,顺手接过梁威的望远镜,向位置最高的木楼望去。
木楼的一层,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年轻女人,正在灶台前忙碌着,粗粝的脸庞被灶火映得红彤彤的。二楼的窗口位置,一个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傍晚的光,安安静静地翻阅着。
所有的木楼都面向正东,这种建筑特点,可是跟山里人的建筑习俗大不一样。
梁威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风,这些木楼的建筑方式,跟奇门阵法无关,对不对?”
我点点头,他马上接下去:“三十五幢木楼,粗略估算,可以迎战的壮男不会超过五十名,其余会是妇女和孩子,不足为道。以咱们的人马力量,蜂拥而下,瞬间就能控制局面,对不对?”
关于大队人马的行动,他无法做主,才会每次都向我询问。
我再次点头,实力悬殊巨大,我们的确有顺利控制这个村寨的实力。
梁威仰面看了看天,绯色的晚霞已经布满了西面的天空,再过半小时,夕阳落下,暮色即将升起。这些木楼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电力设施,所以天黑掌灯时分,就是我们最好的行动时机。
“等?”他再次问。
我笑了:“你说得对,我们需要等。”
任何军事行动,都犹如高手狩猎,善于守,精于攻,才是最优秀的猎手,才能消耗最少的精力,获取最丰厚的利益。
梁威仰面躺在草地上,揪了一根草棒叼在嘴里,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另外四人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这是最好的保存体力的方法。
望远镜里,那个男人放下书站起来。他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身材高瘦,但身子略有些佝偻,仿佛重病在身。当他站在窗前,向东面凝视的时候,我能感觉出他难以压抑的沉郁。
迅速调整焦距后,我看清了他放在桌面上的书,竟然是一本英文版的《诸世纪》。灰色的封面,烫金的印刷体字符,绝对就是伦敦一九八五年的新版,是由伦敦大学著名的神学教授连娜和杰瑟琳共同翻译校对而成。
《诸世纪》并不是一本可供消遣的小说,充满了枯燥无味的预言,并不适合山民们用来作为无聊时的娱乐读物,出现在这里,的确让我吃惊。这个身穿豹皮大衣的男人,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躲进深山里阅读此书呢?
光线已经逐渐晦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应该长着一双浓重而挺拔的眉。
“梁威,我觉得那个男人有些古怪,你来看。”
梁威翻身爬起来,取过望远镜,一边急促地问:“哪个男人?我刚刚好像没看到男人?”
我指向最高处的木楼,暮色降临得很快,转眼间视线已经渐渐模糊。离寨墙最近的木楼里首先亮起了灯光,应该是蜡烛或者是油灯,光线昏黄,从各个窗口透射出来。接着,一家连着一家,灯光次第亮起,一直向最高处延伸,位置最高的木楼,是最后一个亮灯的。一楼那做饭的女人,正掀起锅盖向里添水。
“我看不到,那边只有一个女人。”梁威奇怪地扭头看着我。
二楼并没有亮灯,这种光线下,什么都模糊成混沌的一片,无法分辨了。
我只能苦笑:“一个奇怪的男人!或许明早起来,我可以试着拜访他一下。”
《诸世纪》是最不该出现在深山村寨里的一本书,凭我的直觉,那个男人绝不是穿林打猎的平庸之辈。
飞鹰的大队人马已经跟了上来,略作停顿,便兵分三路,趁着暮色接近了寨门。玩耍的小孩子们已经各自回家了,门口静悄悄的,或许里面忙着做晚饭的人们,谁都不会想到有一群荷枪实弹的外乡人突然闯入吧?
队伍沿着正对寨门的那条路一直推进,直逼到最高的那座木楼下,然后横向扩散,悄无声息地封锁了每一幢木楼的出口。
突然间,木楼里的碗筷声、孩子的打闹哭声、大人们的说话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门窗里透射出的摇曳灯光和时强时弱的北风呼啸。
我跟飞鹰、飞月、梁威同时站在路的尽头,从开凿在山崖上的石梯向上,大概有二十几级台阶便是木楼的入口。四名队员仰面向上,枪口瞄准了入口。
凭我们的直觉,居住在最高处的,毫无疑问就是寨子的领袖。
飞月苏醒之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紧跟在飞鹰身边,很少开口,此刻已经双枪在手,不停地扫视着四面高高低低的木楼。
“谁?”木楼里年轻女人低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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