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想法也跟我完全一致。
过了一大片悬着灰色枯叶的树林后,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是刚刚熬煮好的米粥与柴草炊烟混合着的味道。闻到它,就仿佛看到了夕阳下冒着炊烟的农户和村庄。
“什么味道?”飞月努力地吸着鼻子。
梁威迅速攀上了一棵树顶,举着望远镜向前瞭望着。
飞鹰的眼神带着无言的肃杀,向上凝视着专心致志做事的梁威。他在成名之前,曾带着同门师兄弟远赴非洲大陆,做过一个战乱小国的雇佣兵,双手沾满了异族人的鲜血,以此换回了人生的第一笔巨大财富。有过那种经历的人,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对草菅人命习以为常,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上再添一条人命。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飞鹰,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他扭头,眼里的杀机毫不掩饰地放射出来。
我把声音压低到极限:“梁威的命,我保定了,不要令我为难。”
飞鹰吃了一惊,移开了按在枪柄上的左手,淡淡地问:“什么?我没听手术刀说过你跟四川黑道上的人物有交情啊?”
他的武功虽然高明,看在手术刀面子上,却不敢胡来。
“他是我的朋友,给我个面子,留他一条活路。飞鹰,就算面对蜀中唐门的人,我也照样这么说。”
直觉上,梁威的存在,会给寻找苏伦的行动带来极大便利,而且我还寄希望于从他这条线索上找到老虎,得回销声匿迹已久的《碧落黄泉经》。飞鹰不给我面子可以,我会凭自己的实力,杀开一条血路,保梁威的平安。
飞鹰眨眨眼睛,搓了搓干瘦如柴的双掌,用力点头:“好吧,我给你面子,也会约束手底下的兄弟,不把梁威的身份泄露出去。不过,你最好跟他说一声,出山之后,马上换个名字,再易容成另外的样子,否则,我怕小关见财起意,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视五百万如粪土的。”
我微笑着点头:“谢谢。”
手术刀活着时,可以傲视群雄,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批江湖人物前呼后拥,车盖云集。人死了,留下的关系和交情,也就慢慢变冷了,人走茶凉是人类社会的必然规律,怨不得任何人。飞鹰这么做,已经是很照顾手术刀的面子了。
“小梁,发现了什么?”
梁威观察的时间太久,飞鹰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看到有被风吹动着的炊烟,但却看不清是从何处飘起来的,正在观察。”梁威歉意地回头报告。
“正南偏西三十度方向,距离两到三公里,不仅仅是一户人家在烧饭,至少是二十户以上。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今晚可以借宿在一个不算小的山林村寨里。”我简短地报出了自己的发现,凭借敏锐的嗅觉,应该有八成以上把握。在北风天里,还能闻到如此之重的炊烟气息,足以证明,我们前面将要遇到的,是一个人丁兴旺的大村子,至少有一百口人以上需要开饭。
梁威跃下地,向飞鹰请示:“老大,我带几个人头前开路?今晚如果能借宿在村子里,弟兄们就不必受风吹露浸之苦了。”
飞鹰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就这么相信风的话?明明是望远镜里都看不清的东西,你仅凭他一句话就确信无疑?”
梁威表情木讷地回答:“我信,他是我的朋友。”
我的话,并不指望人人相信,所以马上笑着跨上一步:“我跟梁威一起去,相信我。”
飞鹰略显诧异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点点头:“好吧,没想到你们竟然……小心些!”
我跟梁威的接触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能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全都是拜老虎这座桥梁所赐,这一点,飞鹰当然无法理解。在江湖上混得越久,功利心就会越重,以他的衡量标准来看,梁威是被唐门重金悬赏捉拿的黑道逃犯,似乎不值得我这个前途无量的江湖侠少结交。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他可能会对我谆谆规劝,要我跟梁威划清界限也未可知。
我跟梁威带了六名队员,沿小路向前一公里之后,所有人都清晰地闻到了炊烟里的饭香,肚子忍不住同时“咕咕咕”地叫起来。压缩饼干与冷水混合在一起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今晚可以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米饭的话,应该是最大快人心的事。
小心翼翼地踏过一片被风化崩塌的岩石覆盖的草地后,侧面的山沟里,竟藏着几十幢高低错落的木楼,每一家的楼顶都飘着缕缕炊烟,随风动荡着。木楼外围,埋设着一排粗大的树干,应该是起到寨墙的作用,几个小孩子,正在寨墙中间的木栅门前嬉戏打闹着。
几个队员刚刚要振臂欢呼,已经被梁威语气严峻地挥手制止住:“大家别动,看清楚是不是土匪窝子再说。”
他说得没错,深山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