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画面,这一路上江天映每一步都像是出现了他在那里发生过的往事,过去的苦难都在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过去的告别那种淡淡的欢快心绪中一一闪过。“我终于长大了,过去的困苦总有结束的一天。”江天映心道。
江天映担着水桶走进家门,来到只有一张饭桌三个凳子、墙上无物的厅子里,把担子放到左边角落,顺着嚯嚯的磨刀声走过两间对开的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铺的卧室来到厨房,一个穿着男装布衣、满身皱纹的老妇人正蹲在地上磨着一把菜刀,正是江天映的母亲韩清,虽然看上去老但是她才三十五岁。在这片黄沙地,居民的寿命都不长,很多人一到三十岁大多就迅速老去。在这里生命的消逝只能迅速埋葬,把尸体马上埋到自家火烈根的种植地里,这样一来,村民每天为火烈根劳作,总是满含恭敬。村民既因火烈根而生,又为火烈根而死。此刻江天映心中淡淡的欢快消失了,反而显得有点落寞。
“回来啦?”声音略带沙哑,问了一句,不等回答,就放下菜刀,转过身站了起来,走到灶前,掀开锅盖,拿出饭菜,转身缓缓走到大厅。她近来身体越来越差了,而且容易咳嗽。
江天映应了一声,就端起大碗大口喝着凉好的粥水,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韩氏,韩氏的每一次咳嗽,都像在江天映心里戳一刀,母亲的老病让江天映心痛。看着母亲的苍老面容,他不由得一阵无奈,更想到自己未来也将这样,不禁惆怅。想起江天鸿说过:在黄沙地之外,有很多治病的药材,那些药材能解救母亲和村里人的痛苦,能让他们活得更好;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得到的,他们生来就是低微的奴人,皇帝和军士才不管他们的死活。所以他现在只能学着村里的穴位养生法,每天早晚为母亲捶捶背,希望她能免受病痛的折磨。
吃过饭,江天映就回卧室了,而韩氏继续忙去了。
江天映在床上翻覆一会就带着疲惫睡着了,他一向很能睡。朦胧中,片片声响传入耳中,听他母亲说过了午时开始要送本村的女孩出去和迎别村的女孩回来。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映缓缓睁开眼,想到今天下午的活动,一骨碌就站了起来,穿上破衣,就走到屋门旁倚着门往外看,只见旁边聚着两三堆人,或谈论、或打闹。
江天映看了一会就回屋里,兜了一圈没找到母亲,就坐在厅里的椅子上,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一点,嘴里喃喃道:“还真是令人激动,如果没娶上老婆,真是愧对父母。”
他拿起饭桌上的水壶,连喝几口,心中默想着自己村里的姑娘都什么样子,想以此估计刘十七村的姑娘有多少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天欣、天柳是村里最漂亮的了,其他就不怎么了。不过也要看脾气,听天鸿说天柳的脾气臭得很,老和家人吵架,她父母居然没被她活生生气死,啧啧。”即便想娶自己喜欢的女孩,但他最后也只想别没娶上就好了。
没多久,韩氏就挎着一个篮子进屋。“你没出去找天鸿吗?”她知道天映很多时候需要江天鸿的照顾。
“才睡醒,等会就出去。”天映认真地道。他知道母亲很在意这次活动,对黄沙地三十六村的人来讲,十八岁是婚配的最佳年龄,错过了一年就可能耽误了一生。
“现在未时一刻,就快开始集合了,别乱跑了。刚才我们去接刘十七村的姑娘。你知道不?今年咱们村男子多出三个,你可别做最后的三个。”韩氏郑重地吩咐。
江天映连忙拍了一下胸膛,昂首说道:“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还有天鸿帮我呢!”
韩氏在桌上放下篮子,坐了下来,伸手隔着三尺宽的饭桌打了一下江天映的肩膀,“给我闭嘴。不要贫嘴。天鸿比你还少六个月,你真是有出息了。刚去火烈根那里向你先祖祷告了,望他们保佑你顺顺利利。虽说跟着天鸿没错,但也不能每次都要靠别人帮忙。”虽然儿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嬉皮笑脸了,但在这事上,韩氏还是要求江天映百分百的严肃认真对待。
江天映没想到韩氏突然这么严肃,只能以十分认真的语气道,“哦,我会全力以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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