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显诚突然竖起一指放在唇边,向楼里偏偏头后“嘘”了一声,凌励只得压下已经涌上牙关的话,凝神倾听。
“银价大跌实乃正常,嘉靖年间一贯(也称吊,一千钱)铜钱可换得白银一两,此后白银连年涨价,八月前,两贯铜钱才换得白银一两。诸位大人,您们不在户部不知其苦,不过铸造场、宝钞厂连年扩编,各位想来知道因由吧?那就是要加紧赶铸铜钱,平衡天下铜钱与白银的兑换。如今,万岁爷锐意中兴、朝纲一振;袁督师也将辽东边防整饬一新,眼看得大明即将再现升平。银价大跌,跌回嘉靖年间户部厘定的一贯钱才好呢!”
听声音,说出此番大论的乃是今日主客——户部员外郎沈侃。
凌励不屑的瘪了瘪嘴,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两字:“放屁!”
旁边的曾显诚微微动容,轻轻“哦”了声却没有说话,此时,阁内有人说话了。
“莫不是户部想趁机捞一笔吧?以户部宝钞厂、铸造场如今的规模,等银价跌到一贯钱时,户部的承运库门恐怕要夤夜不闭喽!”
“放肆!简时重!厘定银价、平衡时需乃大事,岂容你等置喙?!胡言乱语,下去!沈大人莫怪、莫怪,此人确是不识抬举。”
凌励一听就知道,那是许绍宗在训斥巡抚衙门里的经历简时重,心里暗笑,这不是故意安排出来的吧?果然,那简时重出门下楼时的神情相当轻松,丝毫没有被训斥后的忿懑之色。
官场,门道真不少哟!
“宜世兄,凌大人。”曾显诚突然正色道:“巡抚大人已经将东南郑芝龙之事告知在下,显诚试问,凌大人方才‘放屁’一语出于何意?”
靠!这许绍宗,奶奶的,什么人你都能抖露秘密啊?!
凌励心中极为不爽,只是面子上还得保持微笑道:“乔先兄既然已经知晓,那凌励就直言不讳喽?”
“直言不讳!”曾显诚的神态很冷峻,却又隐隐在语调中带着些期待。
凌励转身向丽景楼下望去,正好看见张惟易正在拾级而上,心道:紫凝的事情应该有结果了。略一凝神后,他瞟了一眼旁边的曾显诚道:“乔先兄,凌励以你为友、为兄,才说此话,你万勿负我!”
“不敢!”曾显诚拱手道,行的却是军人的抱拳礼。
凌励从他语调中察觉出更多的激动和期待,纵然有些疑惑,但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由不得他不继续下去。乃道:“方才郎官大人谓银价厘定之事,恐怕是一相情愿了。朝廷自嘉靖年始,年年增铸铜钱发行流通;也是自那开始,海外白银源源而入。如今朝廷要中兴政治,要开创大明的又一盛世,要解决辽东的边患,缺了钱可不行!从户部来看,纵容白银大量流入导致银价跌落,再大量流通储备铜钱、套取白银,乃一本万利之事,能够瞬时让国库充盈。不知道乔先兄以为凌励的猜测如何?”
曾显诚的脸色一阵青白,他从凌励最后两句话里的调侃语调中捉摸到些什么,却又不能确定。倒是凌励对万岁爷和户部的心思,揣摸得分毫不差呢!
凌励注意到曾显诚的左手指摁在刀柄上,指节都有些青白了,也不再等待曾显诚的回答,笑道:“乔先兄,容小弟把话说完,可好?”
“噢!请,请说。”
“银价,朝廷在能控制开支用度,能控制白银产出、流入,能满足天下百姓日常生活、商业往来需要之前提下,完全可由户部厘定出合适的银价。可是,嘉靖、万历、特别是天启年以来,多少铜钱铸出发行?多少白银流入?朝廷的支出又增加了多少?银价,还有一个重要的确立、平衡因素,乃是货币总量。此番户部的主意,不能不说是‘饮鸩止渴’呢!大量的铜钱流出,银和铜比价倒是能够回升,却是两败俱伤、双双贬值的命运。”
凌励说完,举步就向丽景楼的楼梯口走去,他要先扯住张惟易问个究竟。
“凌大人、宜世兄,留步。兄乃高才,屈居八品五经博士实在浪费大才,显诚嗣后立即上奏万岁爷,申明此节。宜世兄,万岁爷求贤若渴呢!”曾显诚赶紧抢前两步拉住凌励,一脸恳切的说道。
糟糕!过头了!怎么忘记曾显诚身负其它使命呢?升官?升个鸟!离崇祯那小子越近越危险,搞不好就掉脑袋!不去,坚决不去!
凌励长揖道:“私下说话,乔先兄切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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