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蒋穿林身体一粘到床,立刻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来。第二天起来,连他自己都开始感慨,不过熬了两三个晚上,就累成这个样子,看来自己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
吃完早饭,陆大夫已经找好了脚夫,叫过蒋穿林,往程英说得烧酒坛子窑寻去。那地方并不难找,一行人一路打听,很快便找到了程英所说的地点。
人已经死了两天,尸体早已开始发胀,四处弥漫着尸体散发的臭味,许多蝇虫之类的东西在尸体上到处钻进钻出,让人一阵阵发呕。所以无论陆大夫如何呵斥那些脚夫,众人都不愿意走近半步。蒋穿林见状,心中暗叫侥幸,撕下一块布,裹住左手,走上前去检查二人尸体。
陆二娘身体光肿,面色发黑,应该是中毒而死。陆立鼎头骨碎裂,这应该就是他的致命伤了。虽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仍是从陆立鼎头颅中流出许多东西来,想来这便是蝇虫飞舞的原因了。
蒋穿林不断地翻检两具尸体,众人早就恶心的呕吐个不停,哪有心思再看?蒋穿林趁着众人不察,悄悄将陆氏夫妇发髻中的金簪藏于袖中,然后悄悄走了出来。
*
蒋穿林洗了洗手,走到陆大夫面前,拿树枝在地上写道:
“你看这丧事该怎么办?”
陆大夫立刻一副为难的样子,蒋穿林立刻明白他是不愿意花钱,立刻在地上接着写道 :
“人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搁在这吧?这样,法事可以不办,棺材必须得有,墓地就随便在陆家的田产中选一块,怎么样?”
陆大夫的表情虽然好了一些,但仍是很不痛快,蒋穿林知道即使自己让他勉强答应了,办起事情来也必定是拖拖拉拉。自己现在虽然缺钱,但更缺时间:远的说,谁也知道蒙古人几时会打过来,早一点准备就多一分把握;近的说,陆无双的小命始终都是悬在那里,自己早一分钟到达,陆无双活命的机会就大一分。他从怀中取出陆二娘的那根金簪来,递给陆大夫。那簪子早就在他洗手的时候用水冲过,早就没什么气味,所以也不怕给陆大夫看出什么来。看陆大夫茫然的样子,蒋穿林立刻在地上接着写道:
“蒋某跟程英这孩子有缘,陆家夫妇的丧事蒋某怎么也应该出点力气才对。只是蒋某身上没有现银,麻烦先生帮忙将这根金簪给兑了,也算蒋某的一番心意吧!至于火场的三个,应该是陆家庄的家丁。好歹他们也是主仆一场,先生就再麻烦一下,帮他们也都买上棺材,同陆家夫妇一并葬在一起好了。”
陆大夫眼睛一碰到金簪,早就开始闪闪发光,再听蒋穿林说簪子是让他帮忙置办棺材的,心中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这根金簪足足有二两多重,换成银子,还不得有二三十两?一具上好的棺材不过一两多一点银子,至于三个家丁,更容易打发,几钱银子一副的就可以了。就算加上人工费,这银子总共也花不了一半。早就听说江湖人出手阔绰,常常是一掷千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幸好这几日并未怠慢这位蒋先生,否则恐怕怎么也不会有今日的好事情了。想到此处,陆大夫立刻没口子的点头,表示自己必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因为蒋穿林要赶时间,所以再三嘱咐陆大夫:事情是越快越好,丧事可以一切从简,法事筵席什么的全都不要,力求在两天之内办完。从简就意味着省钱,故此举正和陆大夫之意,两人一拍即合,陆大夫立刻表示自己必定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将事情彻底完结。
今日天色已晚,准备棺木肯定是来不及了,陆大夫一边差人去寻找适合下葬的墓地,一边自己去棺材铺预定棺木。蒋穿林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便径自回到镇上,上光孝寺取了然答应补办的度碟,顺便让了然帮忙把另外一根小一些的金簪兑换成白银和一些铜钱。他只是要求按照黄金的重量计算,因此估价甚是简单,了然当场便命人付了他现钱。
第二天的葬礼果然简单,除了抬棺的脚夫,就只剩下陆大夫、蒋穿林、程英三人。程英身上的毒已经基本全部清除,身体虽仍有些虚,但参加葬礼这样的活动倒也能坚持,这也让蒋穿林对次日的启程多了一分把握。
葬礼的过程也十分简单,如果不是为了让程英能够拜祭一下,可能陆大夫直接就是让人将棺材扔进坑里,挖土埋了了事。葬礼的过程在别人眼里可能过于简单了一些,但在一向反对大办红白喜事的蒋穿林眼里,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唯一令蒋穿林奇怪的是,程英那孩子,心中明明非常难过,却硬是没流一滴眼泪。<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