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河水北去,宽约数丈的滹沱河就横亘在眼前,脱险的队伍走到这里再也抬不起腿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散跌一地,安敬清点了一下人数,计二十三人,‘宫婢’七人,太监五人,再除了自已和‘高军士’之外剩下的便全是乐寿县衙的差役了,这不算高宠和他带走的五七个军士,要加在一起的话也有三十多人的。
金黄色的晨曦已现于天际,放眼是一片无际的荒陌,予人几许苍楚的感觉,还好已是阳春月,绿荫荫的一片也象征着勃勃的生机……大多数人都堆坐在草地或田梗处歇息着,一个个不无慌张的回头望着山峡方向。
高莺美独自一个人站在较远的地方,侧身眺望着奔腾的滹河,从侧面看她那张有鲜明个性的脸轮更予人深刻的印象,尤其那双眸子宛如璀灿星辰,秀气的鼻梁有如刀削斧剁般的挺削,修长而婀娜多姿的身躯裹在宽肥的皂袍中仍隐露女性的纤柔,在这边角度望过去更能看到她胸前微微隆起的那道弧度,只是俏脸图花了。
安敬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发现自已昨夜与靖国夫人的秘密,似她这种武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兴许多少察觉了一些吧,衙内这般想着,不知为何,自已突然会在乎她的感受,心念间,苦笑着微微摇了下头……
其实从昨天安敬拎着刀步入屠场的那一刻起,高莺美的全部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一方面是要护卫他的安全,一方面是发现自已小覤了他,注意他的原因是想进一步观察这衙内,无非是要更细致的了解他,若就这般离家出逃她也不甘心,又要背上不孝之名气坏母亲,所以她潜意识中还是不愿做个不孝女儿……
实际上安敬和靖国素娇的尴尬一幕倒没引起她的注意,几次回首看他时,只是看到一个‘宫婢’靠得他很紧,却也没往其它方面想,又因脚步凌乱,也没听到他们间轻微的秘语,事实上,在那种逃命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他们两个间会发生些什么呢?当然,也不是没人注意,偏偏有一个人就十分注意他们,谁?花蕊。
花蕊自看到他们俩嘴碰到一起的那一幕后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她亦步亦趁跟在两个人身后,虽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些片言只语,但这些已经足够她发挥丰富的想象力了,当时花蕊是扶着皇后娘娘一起走的,也不晓得娘娘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不过从娘娘的神态中似能看出,她的心思不再这里,应是一无所知吧。
此时,安敬长身玉立站在一处田梗上,半仰着首朝西北方的山峡疏林方向张望,其余大部分人的目光却聚集在他的身上,尤其和皇后坐在一起的靖国夫人郑素娇不时的扭过头瞅他,她都没注意到皇后另一边的花蕊正俯在皇后耳畔说些什么,只是二人一边说一边会把目光投在身右靖国夫人的脸上去,皇后神色时现讶然。
“……奴婢听的也不大真切,就仅这些了……”适才皇后娘娘垂询,花蕊也不敢隐瞒,如实汇报了情况。
郑皇后夜间慌行,也给前面的安晖和靖国夫人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说话搞的很疑惑,所以就问了心腹花蕊。
这刻听到实情,皇后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靖国素娇必竟是自已的亲妹妹,她便真的养了个汉子,自已又能把她如何了?但也知她非是那等轻佻女子,至于说难耐寂寞倒能体谅,哪个花信少妇不思春?能象妹妹这般克制的又有几人?这小郎莫不是她命中克星?只一个照面就叫她动了心思?也可能是小郎出现的时机好,人在绝望之际更易放纵自已,妹妹死里得生心下正悦,又逢小郎手段高超,这般对他有意也说得过去!
再瞥了眼花蕊,郑皇后心忖:这妮子心计也多,也颇有主见,表面上端庄,骨子里却淫骚,对自已却算忠心耿耿,侍寢中宫,隆遇也不下数十次,却拒不受官家的封赏,不然现在至少称‘花淑妃’了,她倒是和自已一样,肚子不争气,怎么也鼓不起来,自已位正中宫之后,隆宠也寡了,从政和二年起,官家留宿中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近来听说和一民间妓子打的火热,想到这些,皇后心里就极不舒服,贵为一国之母,却与市井贱娼同事一夫,即便官家性喜渔色,也不该这般贬低了自家的尊份吧?很明显是间接玷污了‘皇后’。
心里念及这些,皇后娘娘越发心头泛苦,帝不成帝了,后不成后了,妓也不是妓了,真正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现在看看妹妹,反而羡慕她的自由之身和开朗思想,想着目光也落向安敬。
其实要说孤寂,只怕靖国夫人还没苦过她姐姐,郑皇后年已过三旬,更是熟妇中的熟妇,她的需要大过靖国不知多少,相同的是她的忍耐力也数倍的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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