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鸿胪寺当职的日子还算清闲,近些天并非朝贡的时日,所以沈无言便乐的个清闲,平日里基本无需去衙门。
只是近些天日本国使团久久不曾离去,所以隔三差五总会被叫回衙门内。
而负责接待宾客的沈无言,却无形之中被鸿胪寺少卿李元当成了递送茶水的小厮,近些天来那边议事多次,基本都是沈无言负责茶水的供应。
今日正是休息时间,去刑部大牢看过徐文长之后,便又约了王世贞前来岳云酒楼闲谈。
小楼雅间之内,王世贞苦笑道:“无言这隔三差五的往大牢里跑,却还担心文长会做自残身躯?”
沈无言抿了口酒,摆手道:“要么说这艺术家到了一定境界……就让人琢磨不透呢,特别是那些个诗人,整日里……啊……没别的意思。”
提及诗人,沈无言看着王世贞脸色微变,顿时会意,眼前这人却是大明如今最大的诗人,沈无言脑袋上冠着的京城第一才子称号,与王世贞比起来,实在不值得一提。
毕竟诗必盛唐的兴起着,大明诸般文人的领袖人物,岂能是泛泛之辈?
王世贞干咳一声,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许久之后,才皱起眉头道:“听闻当时与文长关在一起的还有位奇人……”
“你说的是海瑞吧。”沈无言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位海大人还真是了不起,陛下承继大统大赦天下之际,他便被放了出来。”
“那文长那边……”并未在问下去,王世贞便明白这其中道理,海瑞与徐文长却是不一样,海瑞是在骂皇帝,而今皇帝去世,他自然没事。
徐文长却不同,他曾是胡宗宪的幕僚,而胡宗宪又是严嵩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被认为是严党成员,而今朝廷之中官员多半是被严嵩压制多年,岂能让徐文长从牢中出来?
沉默一阵,王世贞又道:“听闻海瑞被赦免那天无言还去了一趟大牢,结果还惨遭痛骂。”
想起那天情形,沈无言却是苦笑不得。
嘉靖皇帝朱厚璁驾崩之后,沈无言第二天便得知刑部大牢一干犯人被赦免的消息,其中便有那位直言上书痛斥皇帝的海青天。
虽说并不喜欢对方行事风格,但却依旧还是敬佩对方的行为,毕竟而今这世道,真正为民做主的官并不多。于是沈无言照常准备好好酒好菜,去为这位大明清官接风洗尘。
谁知道刚走进大牢,便看到狱卒早就给海青天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酒菜好生招待,其中一名狱卒还在一边点头哈腰,看似十分恭敬一般。
“海青天可是大人物,那可是直言纳谏的忠直之臣,我等虽说位卑言轻,却也知道您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说的却是这个理,小的我也是从淳安来的,这些年没少被家里祖辈们白眼,说海青天这般的好官,竟然被我关着……实在是说不清。”
海瑞却不管这些,口中只是喃喃道:“无非就是一死,今天吃了这最后一顿,便可慷慨赴死,却也要让那昏君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纣王。”
一边的狱卒也未在意这位狼吞虎咽的大人说些什么,何况他说的也是海南方言,实在有些不好懂,便也就没太在意。
只是刚走进牢房的沈无言却是听懂了这些话,顿时大笑起来,道:“什么最后一顿,只要海大人愿意,以后多少顿都没关系……看您这体格,最起码能活到八十。”
“八十?”海瑞知道是沈无言过来,却连头也不回,只是讥讽道:“整日只知道偏安一隅之徒,活的在久又有何用?”
所谓偏安一隅大抵在讲南宋的遭遇,只是此时却实则在暗讽朝廷之中的官员们不作为,见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沈无言也不与其争辩,只是轻笑道:“如若海大人还是这般执拗,怕是用不了多久,又会回来吃这牢饭了。”
“吃牢饭又何妨,我海瑞莫非还会害怕?”海瑞轻笑一声,却是没听出沈无言话语之中的意思。
沈无言忙摆手道:“海青天自然是不怕,但就苦了大明的那些老百姓……海青天被关在大牢之中,谁能来为他们做主?”
海瑞一听,顿时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也就不再与沈无言多言,继续埋下头去吃喝。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问题,猛然抬起头来,惊讶道:“又会回来吃这牢饭……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断头饭?”
一边的狱卒顿时就乐了,忙笑道:“大人这是什么话,陛下大赦天下,您老以及无罪释放了。”
“大赦天下……”海瑞的脸色陡然黯然下来,许久之后才低声询问道:“难道陛下他……陛下他……”
“皇帝可被你海大人气死了。”沈无言趴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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