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之,不当急责于民,急责必至乎病民。其勿问。第更与约限,令民输之。”
情不自禁念出一段朱棣的原话,张灏欣慰一笑,毕竟是个深知百姓疾苦的马上帝王,即使有其残暴狠辣的一面,但还是有其通情达理,体恤万民的另一面的。
十三年初春,今天的日子不同寻常,不但是大朝会,还是天下各地官吏进京朝见帝王的罕见之日,张灏随手把手中的纸张就着烛火燃尽,然后出了书房走到院子中。
抬头看看天色,张灏又到正房中换上一身簇新的麒麟补子紫袍官服,头戴双龙夺珠紫金冲天冠,腰间系着明黄狮子官带,足蹬软皮缝制的粉底朝靴,又把象征着与众不同身份的各式零碎配饰一一带好。
其实这官服颜色,明面上一至四品都是大红色,五至七品都是青色,八品以下都是绿色,不过明朝对于服装样式颜色比之后世清朝,可是要宽松随意很多了。
平日官员也喜欢身穿暗蓝色,天青色,草绿色等便服样式的官服,即使贵为三四品的阁臣,往往都不喜欢一身大红,反而进士及第的状元,探花,进士们,即使都是些七品官以下,可人人都喜好一身喜气洋洋的绯红色官服,从而春风得意的走家窜巷,接受来自百姓的羡慕神色,当然,也仅限于那么短短几天而已。
既然贵为侯爷,张灏自是一身深紫色的朝服,出来会同几十位家人,一行人策马出了国公府,直奔皇宫而去。
一路上真是蔚为壮观,各家的大员勋贵,自是一窝蜂似地涌出来,好在此时天色还早,路上百姓行人不多,各家的官轿得以肆无忌惮的沿着民道,官道齐头并进,有那好事的官员和下面的轿夫,更是和平日的对头暗中较劲,把个道路当成了赛车场地,一路风驰电掣般的你追我赶,闹出的笑话无数,令人看的哑然失笑。
张灏看的兴致大起,即使街上只有些衙役官差维持秩序,一路上还真没遇上什么堵塞情形,一来大家方向一致,二来就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轿夫们,可是人人有着一手抬轿的绝活,都是几辈子世代传承的老手艺了。
“哈哈,我们走。”
昂然大笑,张灏当即策马飞奔,也不管前后都是些大臣勋贵,正所谓少年轻狂,此时不胡闹一番还待何时?
大笑中怒马狂奔,要不是一身的紫色朝服实在是耀人眼目,被惊吓到的各家还以为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呢,几位大臣刚想大声呵斥,好在及时看见过去的是何方神圣?立时被吓了一跳,急忙缩回身子,兀自惊慌未定的拍拍胸口。
如今手握锦衣卫的安东侯张灏谁人不识?这可是当今天下最是不能得罪的煞星啊!路上各家官轿立时被吓的鸡飞狗跳,眼睁睁看着张灏一群人扬长而去,却无人敢骂上半句。
如飞而去,即使一路惊倒无数大臣,张灏还是留有余地,并未真个碰倒哪个,大笑中沿着御道疾驰到午门前,看的走在两边的官员们暗自咋舌,不过人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家人们自去附近歇息,张灏却骑马直奔宫门下,此时无数禁卫整齐肃穆而站,下了轿子的官员们,还有步行溜达而来的,骑马赶过来的,纷纷安步当车,站成了一长溜的队伍,正排队准备等着进入宫中呢。
手中捏着马鞭,张灏遥指着禁卫们,朗声道:“散开。”
远近的众人早就看见骑马过来个少年勋贵,此时方瞧清楚是谁,即使有人不认得安东侯,身边也早已有人暗中指点,就见那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昂然纵马,无人敢拦的进了午门。
那些提前几个时辰,早在半夜时分就赶到午门外等候的各地官员,此时都看的傻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这策马能直入大内,实在是皇恩浩荡啊!恐怕这朝廷众位大人中,唯有人家安东侯有这等殊荣了吧?”
随着一位八品芝麻官的连声赞叹,立时换回来无数道鄙视目光,就听见一位青衣中年官员,不屑的道:“真是少见多怪,侯爷岂是如此不知礼教之人?人家老子太傅大人,那才是头一个可以策马进宫面圣的,早年安东侯可是规规矩矩的步行进出呢。”
连同其他不知情的官员们,纷纷恍然大悟,此时才想起,如今大将军张辅就要回京了,这次因彻底平定交趾,已经被圣上封为堂堂的三公之一的太傅了,那可是正一品的超品大员,算是位极人臣了,而人家儿子乃是正二品的太子少师,这可是罕见的一门双贵了。
这张灏亲爹张辅,比之太子登基时早了将近十年,被册封为三公之一,也算是占了些儿子的光彩,不过那时候被封为乃是三公之首的太师的,老子的官位自然得比儿子高上一级,此乃官场常理,古今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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