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旗语通过小旗传递给了其他的船只,水手们杂乱地在甲板上忙碌起来,每艘船上的六门大炮都被推到了发射的位置,炮弹和火药被装进了炮筒。雾气越来越浓,海浪已经打上船,剧烈的颠簸让作战准备工作更难完成。庞宁看到舵手转了一个漂亮的弯,顺着风向朝前面的船队贴了过去。六艘斯鲁普小船散开来,依仗着远优于对手的速度,以半圆形向荷兰人的船只开去。
举着望远镜的普灵斯.威林船长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六支小渔船,或者称为小商船,敢用战斗阵型接近这艘二十门火炮的巴达维亚号,以及这个总计五十六门炮的舰队。船长很快发现了那个黑底骷髅旗,他问向经验丰富的大副,
“你明白这种旗帜吗?”
大副接过五倍的单筒望远镜,透过浓雾看到了那个白色图案黑色底布的骷髅旗。拥有三十年航海经验的大副也不明白这种旗帜的意义,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但是大副的眼神更好些,很快算出了敌人的火炮数,答道,“三十六门,您该毫不犹豫地击沉他们。”
普灵斯经历过多场海战,在大多数的时间,他更喜欢用接舷战结束战斗,那样可以缴获足够的船舶和货物。但是这次,敌人显然没有多少价值,他对缴获这六艘小船没有兴趣。命令很快下达了,出于稳健考虑,荷兰人的船只调转了方向,将侧翼的火炮对准了逐渐接近的怪异船队。
普林斯船长已经五十岁了,过于丰富的经验让他有些神经质,他开始怀疑这是西班牙人的阴谋,或者是葡萄牙人干的,附近有没有其他船只?老人并没有离开巴达维亚号的甲板,而是和炮手站在了一起,大声地宣传着公司新的分红制度,鼓舞着阿姆斯特丹水手的士气。他是一个老船长,拥有四十岁的精力,却有八十岁的威望,很快不明真相的水手们就被那些空头支票击败,满怀热情的搬动着炮弹。
但老人却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因为他看到呼啸的炮弹划过了雾气,从一千码外破空而来。炮弹没有击中盖伦船,落在了二十码外的海面上,却让所有荷兰人如陷冰窟。
为什么一艘二桅小船上可以装上射程一千码的舰炮?
而且是整整三门!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火炮刚刚成为海战的主角,西方战舰更喜欢配置的,是可以近距离大规模杀伤敌人士兵的短炮。即使配备了大型加农炮,也没有超过十二磅的,这种动辄几千斤的十二磅加农炮,有效射程在八百码左右。而如果试图提高到一千码,需要把炮管做得更粗更长,那大概是三十六磅的要塞炮了。总之,那绝不可能是一艘斯鲁普小船可以装备的。因为那种大炮发射时候的后座力,会把脆弱的小船撞翻。
颠簸的海面上,荷兰人的笨重船舶重新转过了方向,试图靠近庞宁的船队。庞宁骂了句“不讲卫生的红毛地精!”,便兴奋地发出了和敌舰控制距离的命令,他发现现在斯鲁普逆风能开到三节,而顺风能达到九节,这速度几乎是对面船队的两倍。
让你靠上来,用近千的水兵把我淹没吗?
荷兰人悲剧了,海盗船划起了圈圈,无论笨重的盖伦船、以及更加笨重的荷兰商船将多少复杂帆具挂上,也无法缩短这九百米的距离。地平线燃烧了,炮弹发射的火焰,如海中火山喷发一般。在水面上,幽灵般的六艘斯鲁普在波浪间时而隐没,时而出现。红光闪烁间,炮弹向荷兰人倾泻而来。
浪很大,命中率不高,很浪费炮弹,一个商船队是不会这么使用有限的炮弹的。但是庞宁现在是海盗,炮弹管够。六艘海盗船的船舱里,除了炮弹,什么货物也没有。
船头的波浪打湿了庞宁的衣服,但没有改变海盗头子的好心情。庞宁微笑着观察这远处的敌舰,这种我可以打你,你不能打我的感觉妙极了。战斗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巴达维亚号的主帆,已经被链弹撕裂成了独立的二十七块。巴达维亚号失去了动力,几乎只有一节的速度,静止般地停在了海面上。
如果说巴达维亚的主帆还有什么意义的话,那么也只有“它没有倒下”这个意义了。
其余三艘商船,一艘的水下甲板被不小心打穿,船被打沉了,水手和船长一起跳下了海,抓着漂浮的木板在波涛间挣扎着,试图游到最近的两艘商船去。但是在大浪里游动太难了,好多荷兰人一不小心,就被海浪和淆乱的洋流打进了水深处,再也浮不起来。
其余两艘被打断了桅杆。两艘载满了丝绸的商船失去了桅杆,像两个孤单无助的巨大棺材,随着颠簸的海浪,在黑灰色的大海里起伏着,再也挪动不了一分距离。四面的黑灰色大海从来不曾这么狰狞,习惯了乘风破浪的水手们失去了桅杆,便失去了所有自信。浪很大,水手们发现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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