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牛皋已经杨幺说得明白,这个杨细妹并不是郎中。她只是对医术有点兴趣,算是一个爱好者而已。
实际上,摩尼教很邪,要求教徒在生病之后不扎针,不吃药,只需念年经,拜拜所谓的大明尊。只要你信仰坚定,大明神自然会让你痊愈。若是病死了,那是你的不虔诚,是异端,是了活该。
其实,摩尼教徒大多出身贫民,即便没有“入法”平日里害了病也没钱去治。信了摩尼教,好歹可以得个心理的安慰。
只不过,随着摩尼教起事,仗越打越大,很多伤兵因为没有能得到及时的治疗而悲惨的死去。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征召郎中入伍。
要知道,在以前,医生可是邪魔外道,一旦抓住都是要一刀砍头的。
牛皋见多识光,口才了得,一席话说得条理分明。
而且,他的针灸之术大多是关于跌打、损伤一类,在现代社会属于运动科学的范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中还有很多是他自己在打熬筋骨中的体会,叫人越听越觉得新鲜。
细妹刚开始的时候还百无聊赖地继续切着饮片,渐渐地她眼睛亮了。
就放下切刀,提起笔在一本所谓的医案上写写画画起来。
牛皋心中好奇,这个念头能够读书识字的女人可不多呀!
就定睛看过,这一看,却是乐了。
细妹显然是没有认真念过什么书,一手字跟蚯蚓爬一样,笔锋和间架结构一概全无,臭得没眼睛看。
看到牛皋面上的表情,细妹就恼了,将笔一扔:“你笑什么,别瞧不起人,仔细把你的眼珠子剜了。怎么,我的字写得不好吗?”
“好好好,小娘子的字自然是好的,小人无礼,还请娘子恕罪。”牛皋如何能够被一个小女子吓住,随口敷衍。
“什么自然是好的,口不对心,看你模样军汉一个,难道也识字,要不你写一个给我看看。”细妹冷哼了一声,将笔扔了过去。
几点墨汁飞溅而起,落到牛皋的手背上。
牛皋心中突然火了,他都四十来人的人了,什么时候被这种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呵斥过。当初在河南老家,自己轻易就能聚到两三万人马,即便是知县、知州这样的大人物见了他,都得客气地喊一声“牛团练”“牛军使。”
大人物做惯了,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气势。这阵子在连云寨中伏地做小,心中本就憋了一口气。
立即就忍不住,接过笔,在医案上唰唰写起来:“某以往在辽地也算是小有资产,请先生教授读书十年,别的不说,字还算过得眼。别且不说了,这练字,首在临贴读帖。不临摹名家之作,你焉能分辨出字的好坏,最后只能是坐井观天的青蛙,叫人笑话。”
“若说起书法大家,不外是卫、王。卫夫人、王羲之乃是古人,少有字帖流传于世。倒是苏、黄、米、蔡四大家的字到处都有,择其一家,细心揣摩几年,不说成为一方大家,倒不至于像杨家小娘子这样难看。这几个字给你,乃是蔡元长的书法,你自己学。”
细妹见牛皋如此无礼,气得浑身乱颤,她指着门口:“粗鄙武夫,滚,你给我滚出去!”
……
下来听到这件事之后,卫回叫苦不跌:“牛将军,杨幺的妹子是什么人物,你竟然将她得罪到这样,说不好你我要糟糕了。”
“糟糕了又如何,叫我铁柱,小心些。”
“好吧,铁柱,你还叫我小心,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卫回满面苦楚:“这些麻烦了,知道摩尼教是什么地方吗,教中信徒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安上异端这个罪名,说杀就杀了。这一年多来,摩尼教说什么存箐去芜,纯洁信仰,杀自己人比杀外人还多还恨,说不好咱们明天就被人寻个由头砍了。”
卫回这人以前也算是个小有身家之人,破家灭门之后,平日间都是一脸苦相,叫人看了不喜。
牛皋心中不快:“杀就杀罢,男子汉大丈夫,人家将刀子架你脖子上,不知道反击吗?就算是死,也得拖几个混帐东西在黄泉路上做伴。”
“你说得轻巧,若是死了,岂不辜负了军使的期许。”
牛皋感觉一阵烦躁:“算了,也想不了那么多,卫庄主,来来来,咱们耍一耍枪棍,活动一下筋骨。这天一日日凉下去,老呆着不动,俺都快要生锈了。”
卫回摇头:“算了。”
“怎么,可是畏惧了。”牛皋不等他再说,脚一勾,勾起两根棍子,自己抓了一根,又踢了一把过去。
然后,“呼”地一棍当头砸去。
卫回无奈,只得伸棍架住。
当下,二人你来我往,打做一团。
却见,一棍宛如黑龙出海,另一棍恰似穿花蝴蝶,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卫回如何是牛皋的对手,只片刻,身上就中了十几棍。
牛皋哈哈大笑:“看得出来卫庄主所学的枪棍也有些来历,乃是名门正宗的打法。可惜啊,就算花架子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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