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预支?”
他皱了一下眉头:“预之夏秋赋税也只是解一时燃眉之急,等到夏秋,我军不同样要饿肚子,难不成继续预借?”
“对,继续预借就是了。”严曰孟点点头,道:“今年夏秋赋税预借之后,等到明年,同样预借。反正是一期复一期,就这么抵扣下去就是了。如此算来,我军平白多得一年赋税,岂不美哉?”
立在一旁边的方我荣吃惊地看着这个同窗,失声道:“这这这,纯属欺诈,怕就怕百姓不服,以至激成民变。”
“怎么就是欺诈了,又不是不还,大不了在低扣赋税的时候凭这个借条给百姓适当减免就是。”严曰孟不服:“其实,咱们可以给所有的借条规定一厘的利息,军中不是还有十来日的钱粮吗,可以此为担保,直接开条子购买军中府中所需物资。”
方我荣抽了一口冷气:“你这不就是交钞吗?”
严曰孟:“对啊,就是交钞。我知道方兄在担心什么,咱们可以计算一下发行量,不滥发,也不用担心变成废纸,激起民变。”
方我荣摇头:“匪夷所思,反正我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
“某看这事可行。”突然,王慎的声音响起:“严曰孟,你所的以军中现存的十来日钱粮为担保却是说错了。”
严曰孟:“还请教军使。”
王慎:“军中钱粮实在太少,若是以此为担保,也发行不了多少交钞。其实,方才你不是说过我军发行的借条是用来低扣每年的夏秋赋税吗,说起来,就是以我管辖的州县的财政收入为抵押的。若如此,倒可以暂时缓解我军这场危机。呵呵,你的格局还是小了些。”
严曰孟听到王慎支撑自己的提议,又有大干一场的架势,顿时精神大振作:“军使说得是,属下受教了。”
王慎面上露出笑容:“借的事情说完了,再谈谈怎么个征法?”
严曰孟:“可设水军截断水路交通,向过往商船征收市税务,取一成充实军用。我蕲、黄两州虽然贫瘠,可西面的鄂州却是鱼米之乡。东南战事正酣,米价腾贵……洪州的桐油、茶、漆、麻……江宁、扬州的丝、盐……值此战时,商船往来一趟,转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有商贾贪那高额回报,大江之上依旧时有大船往来穿梭……若能把持这条水陆,别说五千人马,就算再多得两三万,军使也大可养活得了。”
一席话滔滔不决,直说了一柱香时间。不但讲得头头是道,其中还辅以详实的数据,显然是经过调查斟酌的。
旁边的方我荣在吃惊的同时,又是心中叹服。暗道:这个严兄还真是个有心人,这许多东西都是我平日里找土人询问过的,只不过,却没有想到这层。想不到严兄却留意上了,下来之后还下了许多工夫整理,如此高屋建瓴,真真叫人敬服。
王慎的眼睛越来越亮,端起一碗茶喝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甚好,严曰孟,你先下去拿个章程,写好交到某这里。数据越详细越好,我只要数字。”
这是已经同意他的提议了。
严曰孟知道自己已经入了王道思的眼睛,心中有遏制不住的兴奋,一拱手,匆忙退下。
看着他的背影,王慎若有所思。
自来大蕲、黄两州之后,他一直在为军需和政府的财政而苦恼。
蕲州和黄州两地位于大别山区,境内七成以上都是山地,穷得厉害,说实话并不适合人类居住。特别是被金军完颜昌洗劫过之后,更是不毛之地。
就拿蕲州的农业大县黄梅来说吧,那地方土地平整,交通发达,本有人口十来万,乃是蕲州最重要的税源。可因为位于金国西路军的行军路线上,到王慎接收那地方的时候,人口只剩四万,县城人口不足三千。
黄梅已是如此,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泗州军进驻黄州之后,吃饭问题一下子紧张起来。防御使司的钱粮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为期一月的战役,这也是面对着孔彦舟咄咄逼人的攻势,王慎只能步步收缩的缘故。想的是拖得一时算一时,最好能够拖到夏粮入库。
可是,就这么收缩下去,很快自己的辖区就要被敌人占光了。
王慎这几日也是抓破头皮,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今天这严曰孟的两个提议叫王慎茅塞顿开,作为现代社会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好处。
以每年的赋税作为担保所发的借条,说穿了就是历史上的交子和会子,可以直接作为货币在市面上流通的,还有什么生意比直接印钞票更赚钱?
正因为看到这其中的大利,宋朝政府每次遇到财政危急,就会开动印钞机。特别是穷奢极欲的宋徽宗,更是食髓知味,不但通过滥印交钞抢劫百姓。弄到最后,因为过度发行,交钞变成一张废纸才罢了手。
王慎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控制好印发量,并能够保证足额兑换,甚至还给点利益,印发借条也可做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把眼前这个难关度过了。
至于组建水军,拦江向商贾收商业税,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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