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经过了多少朝代的更替,除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大月朝,从来没有谁真正统一过这个天下。其实严格算起来,大月朝也不曾真的做到过,因为他们并没有将kao近蛮族的三州收归版图。但现是,朕有这个机会,更加有这样的实力。如今癸丘已是破败不堪,只需最后一击便可入归我青越。而这最后一击容不得半丝差错,所以——”天元帝目光灼灼地看着文敛,一字一句吐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话,“我要你助珑玦,灭栾氏。”
栾氏,癸丘皇姓,栾氏灭,癸丘朝也就散了。
文敛早有心里准备,听到这些时心里多没多少吃惊,只是见到天元帝此时脸上的表情,心里猛得发寒。现在的天元帝,看起来非常像历史上那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天下陪葬的暴君戾君变态君主。
——这,这就是天元帝的真面目么?连上善珑玦也没有看到的真面目?文敛心里冰冷一片,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正视对皇帝的眼睛,不许自己有半步退让。而皇帝此时也从那种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其实这种狂热一直存在于他体内,只是今日让其形之于外罢了——为什么会形之于外?不,不是一时没有控制,而是他根本没想过要控制。眼看毕生心愿慢慢达成,他不介意表现一下狂傲的心情。
淡淡一眼向文敛扫去,皇帝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激动痕迹,平静地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是文敛知道,那当然不是幻觉。
“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朕允你将来一个承诺。”
文敛双手紧握,如果不是她牙根紧咬,冷嗤之声就要冲口而出。夺去了自己的东西还不算,最后还要拿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来作奖赏。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冷眼看她,“看你似乎很不满。”
文敛的拳头握了又握,语气僵硬,“不敢。”
“啍,只是不敢么?朕既然要用你,自然不怕你敢。不过,还是有一句要提醒你,朕对你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灭掉癸丘。其他所有的都可以不计。所以,如果有人对这个目的造成阻挠或者是想要破坏,无论是谁,你都必需给解决掉。听明白了吗?”
文敛放弃折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向那个端坐于上的男人望去。这个人,前一刻可以和你很温和的笑,可下一刻马上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一个——什么都可以抛弃的帝王。她终于放弃了抵抗,心里居然没有觉得多难过,只是有些空,再加一点冷。
这一天,还是到了么?不管怎样避免,还是不能逃拖吗?
文敛心里觉得有点钝钝的痛,是最近没有吃好饭,又犯胃痛了吗?文敛此时的目光,无风无雨也无晴,她只是看着那个天底下最强势的男人,问的有些索然,“为什么呢?他已经为皇上做到如此地步,皇上怎么——怎么还舍得这样对他?舍得,怀疑他?”
一直强硬的皇帝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然而他很快地闭了闭眼,掩去了一切有可能的软弱,望着文敛的目光就如铁锥一样,声音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朕没有要怀疑谁?只要不背叛朕,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朕的庇护。”
文敛垂下眼,她觉得心里很空,可是尽管如此,她想的事却还不是文家的事。此时她的是远在青越边境的上善珑玦,那个像神一般的人,世人都将他当成了神,可是他不是,所以,他也是会受伤的。而他所受的伤,却来自他最亲最敬的人。
先是一手将他带大,视之如父如母的兄长,马上,又要轮到她了吧。真是好计谋啊,以她来牵制上善珑玦,又用文家所有人的性命来控制了她。
既然明白结果已定,再悲哀也于事无补,所以文敛最后一次抬头平静地问:“琅寰城是皇上授意而成,军队在经过皇上的同意而建,一切诸事都是为了皇上的统一之愿而行。就算柔妃娘娘一事有意隐瞒,那也不是为了最后让皇上一家三口团聚。我实在想不出,皇上是为了什么,要对玦这样残忍。你难道不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你的愿望吗?”
最后一句已是质问了。皇上的脸色越变越阴沉,到文敛说完时已达到历史之最,足已吓倒满朝文武。一时之间,大殿再次陷入沉寂,沉寂的可怕。
而心里空空的文敛,却已经不在乎皇帝的脸色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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