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寨内闻得梁山兵马又至,早骑那照夜玉狮子,引三百兵卒出得寨门。
武松虽能驭马,但所用武艺于马战并不适用。故这行者只擎两口戒刀,以脚为马,以自己的步战功夫来挑战史文恭的马上功夫。
史文恭看武松未骑马,自是矮上自己数截,失声笑道:“我所骑之马乃千里玉狮子马。单凭这畜生就能在你脑上踢几个肉窟窿出来。”言罢,却是催马向武松撞将过来。武松握准戒刀却是借双脚之力而后屈伸,身体则横向垂直而驱前,那戒刀只不过横过拳头,且从史文恭马侧而贴将去。这一着乃武松惯用的斫马腿技巧。岂料,史文恭那马亦是被史文恭训练得能专挡这番砍斫技艺,且以马掌硬蹄只向侧斜扬一记,竟重重撞向武松刀刃。马掌乃铁具,又伴那马大力,竟将武松这等神力之人的虎口硬生生震裂。武松大惊,却逢史文恭又一戟刺将过来,本能将史文恭戟柄抓住。那史文恭猛一使力,竟被武松强挣住。史文恭又勒了一记缰绳,那马再一蹄向武松踢将过来。武松已吃过这马的亏,此番唯有先松脱了史文恭戟柄,纵身而跃,即以戒刀再向史文恭头顶劈将过去,被史文恭抬戟一隔,再挡武松一记杀招。武松虽力大,然始终需以蹿纵之法躲那史文恭马击,极消耗体力。本欲使那醉八仙的几记招数御敌。然对付的是史文恭之辈,若不饮酒,醉八仙拳法及由拳法演变而出的刀法无法使出威力。且武松开始就轻敌了,未曾将酒带于身上。既如此,与史文恭战了百十合,却已累得双眼发花。
卢俊义远远望见,犹恐武松有失,只叫一声道:“武松兄弟稍歇,待卢某会他一会。”言罢,即催马而前。
武松心叫史文恭厉害,却是飞步退回军中。卢俊义则飞马挺枪,朝着史文恭冲杀而去。
史文恭远见一将朝自己冲来,先时准备执戟而冲。待看清来将之时,却是喊道:“卢师兄,且住手!”
卢俊义勒住缰绳,望着史文恭道:“史师弟,还认得师兄啊!”
“师兄,当年只怪师父偏心,将毕生所学尽传于你。我一时恼愤,才私自下山的。不想一别师门三十载,今日却在此得遇师兄。”史文恭却是与卢俊义聊叙起旧情来。
卢俊义本就是心软之人,史文恭毕竟与自己同门一场,不想伤其性命,但又觉这位师弟心胸太过狭窄,即开言道:“师弟,当日切不过怪师父偏心。你那一手神箭乃师父所传,却未传于师兄。你说师兄尽得师父所学,那师父的玉环步法及那套降魔杖法亦不曾教我晓得。师父乃因材施教。不能怪他有所隐瞒。师兄我虽在大名府快活些日子,然那蔡京女婿梁中书却不能容我,不得已投了梁山。然梁山众英雄视我如同家人。想师弟你亦是多年在外漂泊,不若投那梁山,与师兄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史文恭道:“师兄莫怪。文公当日离开师门,也曾做过几家富户的枪棒教师。然薪俸甚少,也让我难耐寂寞。这曾头市曾长者乃当今皇妃曾娘娘之父,见我有些本事,竟招我入这曾头市做了都教师,薪俸甚厚。如今这宣和天子也因曾长者推荐,想任命我为山东济宁都统制。如此前程,文恭岂能放弃?师兄,你我份属同门,我必不会对你动手。也请师兄勿要插手此番战事。”
“师弟,朝廷昏聩,诬陷忠良。你若不使那奸邪害人之手段,如何能在官场立足?”卢俊义却是担心史文恭将来的人生道路。
“师兄,师父那套敦厚做人之法已然过时。天下九州,唯奸邪谋夺人命者方可活于世间。若按师父所授做人之法,必会累及家人受苦。”史文恭一副看穿世间的样子。
卢俊义见史文恭这般冥顽不灵,叹口气道:“若如此,我师兄弟唯有在此厮斗一场。这一次却是为了师父他老人家,先设法将你擒之。待擒回山寨,且看天王哥哥如何对你发落。”
史文恭见卢俊义这话已无余地,将那戟一横道:“要打,我亦不会怕你!”
卢俊义摆手道:“且住!先前你已与我武松兄弟斗了百十合,想来也耗费了些体力。我若此时与你交手,纵使胜了,也不能让你心服。却待明日再行开战。”
史文恭向卢俊义深深做了一揖,叹口气道:“师兄还是这般大丈夫。师弟真不想与你开战。然各为其主,亦是天定。明日师弟定与你战上数百回合。”
却说卢俊义回归本阵,却遭军师吴用嗔怪道:“史文恭神武异常,员外竟然错过今日杀机。料想再过一夜,只怕多生枝节,”
卢俊义却是不曾理睬吴用言语,只是默默回至自己营帐。
再说朱明听说宋江大军已经下山,却是按捺不住,想随军下山。起先晁盖担心朱明伤势,不让其随军而行。且朱明又无武傍身,一旦激战起来,何人可护其周全?上次大名府之战,就是众好汉拒敌之时,难以分神照应朱明,乃至朱明入那铜火铳队之时险丧其命。当然亦因为如此,方才救下这班好汉性命。朱明因晁盖阻拦,心内思量应偷摸下山。于是缠住刘唐,央求其带自己去往宋江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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