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父亲看到自己，便穿鞋下炕，从后门出去到北场里去了。
此时，父亲张凤山正在柏各庄到夏庄的路上飞车猛进。他所在的柏各庄小学招生录取工作也刚刚结束。他挂念着女儿和侄女的考学，急着回来看看情况。因为蔡各庄小学比柏各庄小，报考和录取的人数都少，估计早应该完事了。虽然他心里有底，但是，还是挂着。他是一个高傲自尊的人，考试作弊不属于他这种人干的事。但是女儿升学是大事，真的考不上，关系女儿的前途命运，作为“数学大王”，教了半辈子书的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他不得不这么办，他责备自己，又原谅自己。一进家门，母亲和老伴正在院子里摘豆角。母亲看着儿子推车子进来，心里一阵喜悦，说：“今天也不是星期日，回来得这么早？”张凤山也不答话，径直进到屋里说：“她们干什么去了，考试有结果没”。母亲说“都考上了，还是一、二名呢”。张凤山听了，“嗯”的一声，并无惊喜，接着又有点暗淡。
吃完饭，他把张素珍、张素芝姐妹叫到跟前嘱咐说：“从今以后，咱们家里有俩高小生了。说实在的，我本来很担心你们，怕你们临场紧张，发挥不好，这回不用担心了。人学习需要有一个好环境。一是有好老师，教得好；二是有好学生，有一帮子聪明伶俐的学生，大伙在一块儿学习，聪明人，互相影响。所以，开学以后你们先到蔡庄念去，以后我准备把你们都转到柏各庄去。人家那儿的老师，一个赛一个，都是水平高教得好，人家那儿的学生，也一个赛一个，聪明伶俐学习好。到那边，人家一带，学习就好了，再说，我在那儿，谁都有点看性儿”。
张素珍、张素芝姐儿俩低着头，看也不看张凤山一眼，也不作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特别张素珍，她很打怵到父亲跟前去念书。父亲的存在，在学习上是她最大的精神负担。在蔡各庄，少了父亲的干扰，学习上自由自在也许会好一些。然而，父亲的脾气他又不敢说不去，再说到蔡庄时间一长，自己的第一名，指定……不说怎么的，成绩上不去，老师和同学都得怀疑。换个地方，这个顾虑就没有了。妹妹张素芝性情温顺柔和，在哪儿念书似乎无所谓。所以，她准备是听从父母和伯父的安排。她幻想着到哪儿都有好事情。
奶奶听了儿子的打算，精神首先振奋起来了。看着眼前两个水枝灵生的孙女，高兴地说：“柏各庄还了得，老辈子学校都有名，出过不少大官儿，连朝庭里都有老周家人，蔡各庄才几年的学校。念好书，还得去柏各庄”。她娘家是崔各庄，和柏各庄一河之隔。在家当姑娘的时候，赶集上店，动不动就去柏各庄，太熟悉了。所以，一提柏各庄，她心情很激动。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女，目光不时地从这个身上移到那个身上，又从那个身上移到这个身上，心里想，“多么着人喜欢的孩子啊！快快长大吧，快飞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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