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望着赵正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是怎样从妖人那里逃生的呢?看你,好像又瘦了好多。”
师兄的温情话语说得赵正心中好生感激,不由提起伤心,哽哽咽咽的,张嘴时却是语不成句了。
张仁见他这个样子,眉头皱皱,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别哭坏了身体。”
赵正听得师兄从未有过的关怀,伤心更加严重了,哽咽了好一阵,终于只说道:“师……兄……”然后抽泣着泣不成声了。
赵正看着多灾多难的师弟,心中也着实不忍,说了几句温情的话,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望着赵正**的衣服,只好缩回了手来。
不一时,李义宋直已气喘吁吁地抱回了一些柴火,宋直衣襟里还兜了几个甘薯,神秘地向着张仁说这是趁田地里农人不在时捡取的,张仁直夸宋直有头脑。
张仁嘴里吆喝着,和李义宋直忙碌去生火了。
赵正看着师兄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底里如找到了归宿一般,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头,双肘靠膝,心安理得地打起了盹。
这个盹打的好香甜也很漫长,虽然身上湿漉漉的,虽然睡姿极为难受,但这个盹却是他这些日子来最最安逸的一次休憩。
恐惧、担忧、不安、烦躁,已完全被抛离了他的世界,已完全与他无干了,这几日的经历种种,在此刻,已与他毫无干系了。
直到暖暖的感觉迎面扑来,他才醒转,师兄们已将火生着了。熊熊的火苗虽是在白天,却是异常的耀眼,也异常的温暖。
宋直关切地道:“师弟醒了,来,赶紧脱下衣服来烘干。”
张仁也道:“对,快让你师兄们帮你烘烘衣服,不然会着凉生病的。”
李义已二话不说,不嫌腌臜地上前帮赵正扯下来浓湿的上衣。
那一瞬间,赵正的感动升华到了极致,他想表达,但是他无法表达,他只是很感动。
李义寻了一根长枝柯细细地帮赵正烘烤着衣服,宋直则将怀里的四个甘薯小心翼翼地煨在火灰里,拿着树枝来回地拨弄着。
赵正边抽咽边烤着火,心里有无限的幸福。
一会儿,宋直不小心被扑起的灰迷了眼睛,他伸手使劲地揉揉,脸上便多了几个黑黑的手印。
三人见赵正哽咽无语,知道他大难不死,定然受了许多惨绝人寰的磨折,心情一定不畅,也就不去问他了,都百般温暖地安慰他。
赵正见师兄们忙忙碌碌只为了他一个人,心中更加的哽咽了。他从未经受过师兄们对他如此的好,此时此刻,当真只有一个字能最大程度地表达他此刻全部的感情,那就是:哭。
可是他又害怕被师兄们厌恶他没骨气,只好忍气吞声地加倍地抽噎起来。
此时,甘薯的香味已经飘了起来,宋直拿树枝拨拉着,将一枚烫烫的甘薯擎在了手里边,甘薯烫极,他两手交替地拿着,认真地吹掉上面的柴灰,几乎是在宋直将甘薯递到赵正面前的同一时间,只听张仁李义也同时说道:“让赵师弟先吃。”
赵正的感动持续着,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宋直道:“赵师弟,你受苦了,你先吃吧。”
赵正接过滚烫的甘薯,连谦让的言语都感动的忘记表达了。
他从未从宋师弟口中听过如此温柔的言语,在他的耳边响起,有如仙聆,世上怕是再也没有如此动听的声音了。
让赵师弟先吃,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似乎是全世界最温暖最温暖的话语,胜过了千言万语。
赵正的心,温暖的似乎就要在那一刻融化了,望着皮色稍稍焦黑的甘薯,他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掰了开来,一股香气扑鼻而起,甘薯肌肉白如凝脂,如玉髓制成,赵正感动的连话语都无了,眼泪无声地落在上面,发出嗤嗤的声音,他确实也已饥肠辘辘,二话不说,便狼吞虎咽起来。
张仁李义宋直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赵正吃着甘薯,眼睛里都是欣慰。
甘薯很烫很香,但是烫在嘴里却暖在心里,他专心致志地将这个甘薯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掉在地上的焦皮都拾起来塞在嘴里。
张仁李义宋直摇摇头,这些日子,赵师弟确实是恶坏了。
宋直将其余三个烤好的甘薯也一一从火灰里刨出来,放在地上,趴下身子用嘴吹吹灰,晾一晾热气,好给大师兄二师兄和自己享用。
宋师弟烤的这甘薯实在是太过鲜美了,赵正吃在肚子里,嘴巴里依然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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