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们觉得如何?”
“相公的万金之躯,与我等粗汉齐进退,我等还怕李瑰作甚?”军汉们嘲笑道。
韩奕等军士们消停了,继续说道:
“吕三郎方才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虽然是至理,但世上之事不可一概而论。那智伯兵败被杀之后,赵襄子把他的头骨涂上漆,作为饮具,尽显胜者为王的气慨。但智氏的门客中有一个名叫豫让的。想为他报仇,便去刺杀赵襄子!”
“这豫让碍手了吗?”党进不由的伸长了脖子。
“废话,要是真让他碍手了。哪里会有赵国?”吕福讥笑道。
“豫让先是化装为刑徒,怀揣匕首。混到赵襄子的宫室中为奴,为赵襄子洒扫茅厕。大概是天佑赵氏,心队卜尖茅厕时,忽然心动不安“令人按索,抓获了豫势”他从要将豫让杀死,赵襄子说,智氏举族被诛,已死无后人,而此人还要为他报仇,真是一个义士,我小心躲避他好了。于是。赵襄子便释放了豫让。”
“赵襄子有气度,真了不起!”众人纷纷议论道。
“豫让虽然侥幸逃了一回,但他仍然不肯放弃。他用涤涂身,装扮成一个癞疮病人,又吞下火炭,弄哑嗓音,还在街市上乞讨,就连他结发妻子见面也认不出来。一切只为了躲在赵襄子出宫必经的桥下,寻找机会将赵襄子杀了。那桥后来就叫做豫让桥据说就在如今的晋阳。若是将来有机会直捣太原府。定要去寻访一下。”
“那么这回,他成功,”党进看了吕福一眼,硬是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这次当然还是失败了。赵襄子不由得很好奇,因为这豫让在成为智伯门客之前,也曾效力于范氏、中行氏,而这两家曾相继亡于智氏之手。既然智伯攻灭他们,你为什么不为他们效死,偏偏为智伯效死。为他刺杀我?豫让回答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容,范氏、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就以国士报之。 所以后来就有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容。的典故!”
“豫让虽属忠义之士,但这样的人,要是真放了他,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斩草须除根!”吕福断言道。
“吕三郎说的是,赵襄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刺客。换作韩某,也会如赵襄子这么做。既然放过了豫让一次,再将他斩首。一可成全豫让的忠名,也不损自己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这豫让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向赵襄子请求,希望赵襄子脱下外衣。让他刺杀,算是为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智氏报了仇,了却此生余愿。赵襄子也不介意。依言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君子有成*人之美是也!那豫让拔剑连刺赵襄子的外衣三次,然后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自尽而死!”
围坐在四周的军士们,听到此处,一时鸦雀无声,好半天众人击掌赞叹道:
“豫让真是个大英雄!”
党进似乎被这个故事打动了。他长得高大健壮,虬须虎颈,气宇轩昂,却没有呼延弘义身上的那一股与生俱来草莽豪气,这跟他的来历有关。因为他自幼便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卖国贼杜重威的家奴,杜重威为人不怎样,对党进却有衣食之恩。当年杜重威兵败后,党进做为罪臣家奴被充了军,因而就成了义勇军的一份子,自以为从此毫无它念。虽然当兵的的俸薪没有多少,党进还常常自己掏钱接济杜氏遗属,就这一点来说,那些曾经受过杜氏恩惠的达官贵人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韩奕得知这一事,特意吩咐军曹们给他不少照顾,还提拔他做了都头。党进铭记在心,要知韩奕对杜重威之辈是恨之入骨。
遍观义勇军中,既有与韩交一同从杨刘镇杀出来的,也有随韩奕从乱兵与流寇刀下侥牵活过来的。他们庆幸自己在乱世之中,跟了一介,值得依赖的主帅。正如今天这般。韩奕位兼将相,却跟军士们同饮一碗浑泥水,这远比任何高谈阔论与豪言壮语更加真实与可靠。
党进自认为做不了国士,但他愿意如豫让一样报答韩奕。同样的。在义勇军全体将士们的心中,只要帅旗不倒,他们将无所畏惧。
夜色渐已深沉。
就在韩奕以为今夜相安无事之时。城外的汉军主帅李瑰勃然大怒。
他刚刚接到太平驿溃兵带来的消息。这让他大惊失色,直到又接到厩亭大营留守部下再一次夺回太平驿的消息,他这才稍为安心了一些。
“传我军令,再次攻城,拂晓前务必拿下襄垣城!违令者,斩!”李瑰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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