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全都会消失不见,所以鬼魅之辈不足为惧;这些文书,当然是那些人与李守贞勾结的证据,但郭公您久历军伍。这样的事见到的和听到的,难道还少吗?您若是将文书上交给朝廷,不仅是想与天下藩镇为敌,也会让这些人心不自安,只会有更多的人铤而走险,到那时,天下又要大乱了。”
“你的意思,这些文书都烧掉,对这些叛臣贼子所作所为,统统装作看不见?”郭威声如洪钟:
“在下只是希望能安抚那些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浮继续说道,“郭公即便是将文书交给朝廷,难道朝廷真要治这些人的大罪吗?李彝殷其心固然可诛,但朝廷先前也不过是下旨安抚而已,其实这些人,也并非真与李守贞一条心,否则他们早就起兵,互为支援了,也不会如此坐等李守贞灭亡。
我以为这不过是王饶诸辈为今后打下埋伏罢了,万一要是李守贞能成大事呢?观近世,朝廷莫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藩镇没有真的参与叛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您认为自己有把握控制大局,足以将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郭威听罢,颓丧地坐在交椅上,他发现自己贵为枢密使兼同平章事,可以以很小的代价,将不可一世的李守贞剿灭干净,竟还对付不了一帮并无多少力量的阴谋家。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主人刘知远,当年为河东节度使时,暗中积聚实力,只要没公开反叛,朝廷不也是姑息忍让吗?
“烧了吧!”不管愿不愿意,郭威仍然遵从王浮的劝说,做出了这个决定。
李重进与向搬来火盆,当面将这些写满证据的文书点燃,一切罪恶与阴兰,丁二成了灰烬。郭威瞪着火盆里的余烬,犹自心有不甘。
“韩将军求见”。门外军士高声通报。
“让他进来!”郭威抬头命道。
“末将参见太尉”。韩奕进来拜道。他打量了一下室内有些异样的气氛,又瞧了瞧郭威脚下的火盆,王漆眼观袅袅观口,李重进与向刮二人撇着嘴站在一边。
“你有何事?”郭威问道。
“末将部下奉命寻找李守贞之子李崇刮,刚刚已经找到他的尸骸,但,”
“有话就说!”
“李崇之妻符氏,太尉可曾听说过?她是泰宁节度使、中书令、魏国公符彦卿之女,目前还活着,不知太尉有何示下?”韩奕小心地回道,他意识到郭威心情不佳。
郭威听罢,下意识地手抚额头,洗然道:“我到是忘了符家侄女”。
韩奕引着郭威去见符氏。
符氏已经换了一身素服,身形俏丽丰腴。遭此大变,脸色仍然苍白,几绺秀发垂在额前,更增添几份凄婉之美?她显然不是一位烈妇,更没有想随夫家一起殉葬的打算。
她本就是政治联姻的工具,未嫁时,如的父亲虽然宠爱她,但李守贞叛后,符彦卿为了与李家撇清干系,甚至没有给郭威打招呼,否则郭威早该想到河中城中还有这么一位。
韩奕呢?他就想到河中城有这么一位,当年在徐州时,他就提醒过符彦卿,李守贞与杜重威一起卖国求荣,早晚都没有好下场。但他追随郭威征讨河中时,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到大军就要攻进牙城,他才盯瞩熟悉牙城的徐世禄不要去顾抢李守贞头颅的功劳,一定要抢先入宅内。
符氏见韩奕毕恭毕敬地陪着一位中年大将来到跟前,屋外又有大批侍从身影,便猜到此人一定是当朝枢密使郭威。
“侄女拜见郭公!”符氏拜道。
“贤侄女免礼!”郭威又惊又喜,惊的是符氏居然能在乱兵之中得以保存,喜的是自己能卖给符彦卿一个老大的人情,遂又说道,“令尊符公,老夫一向尊敬,你能活下来,亦算是有神明保佑。待城中稍为安定,我遣人送你回母家,如何?”
“侄女乃叛臣家属,难缓一死,蒙郭公盛德,无以回报!但侄女误适孽门,嫁与叛臣之子有年,我与崇总是夫妻一场,愿郭公再降隆恩,让侄女收睑遗骸,作为永诀。若得郭公允许,来生当誓作大马,再报郭公大恩大德!”符氏再拜道。
郭威见她情状可怜,虽然未能随夫殉葬,又想到李崇刮自杀前曾杀尽亲属,不论老幼,何等的歹毒心狠,符氏这么做 亦算是不忘旧情,不禁心折起来,便道:
“那便如此!”
“谢郭公!”
郭威目送符氏远去的孑身背影,对着韩奕感慨道:“符家侄女处乱不惊,难得、难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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